易乘風此刻已然看了這人影半餉,雖說麵目看不太清楚,但身形模樣,確實是一人的形態無疑。但他心中總有些疑慮,讓他過去那是萬般不情願的。於是道:“我不過去,你要見我……過來便是。”此話方一說完,便聽的對麵傳來一聲輕哼,易乘風隻覺手腳似有異物纏上,但放眼看去,卻是空無一物。易乘風正自驚疑不定,忽覺手腳傳來一股大力,身子不由自主往前飛掠而去,他隻聽得耳旁一陣風聲,待的身子停頓下來,已然到了那人影跟前。本來他已有三分相信對麵是人,這一下突兀情形,卻把他驚的毛骨悚然,當即不由自主高聲叫道:“鬼呀——”
卻聽的那人影道:“你這小娃兒鬼叫什麼,且仔細瞧瞧,我是人是鬼?”
易乘風戰戰兢兢瞧去,但見跟前盤坐於地的那人影麵目,不是自己夢中所見中年文士還有誰來?當下鬼使神差道:“看著……像人。”又道:“你怎麼從我夢裏跑出來了。”
那人影當真被他氣樂了,道:“無知小兒,那是我神識探察於你。”忽又咦了一聲,自言自語低聲道:“此子一介凡胎,六感竟敏銳至斯,雖說我無意隱蔽神識,但他竟能識得我神識之形,也算是異數了。”
易乘風不知他所言何物,但見的自己似是被什麼無形東西捆縛懸於地麵之上。於是道:“什麼神識?你先放我下來,萬事好商量,好商量……”
那中年文士露出一絲笑意,易乘風隻覺的手腳束縛一下消失,從空中掉了下來,好在不高,他一個踉蹌,雙腳也便站穩在地上了。
易乘風翻轉手腕左瞧右瞧,卻是什麼名堂也看不出來。不過他此刻看那中年文士相貌儒雅,倒確信他是人無疑了。驚懼既去,好奇心便冒出頭來,當下道:“你若不是鬼,剛才那是什麼手段?”
那中年文士淡淡道:“隻不過尋常的真氣化形罷了。”
易乘風嘖嘖稱奇,道:“什麼真氣化形?世上竟有如此法門,稀奇稀奇。”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你可想學?”
易乘風一怔,奇道:“你肯教我?”
那中年文士忽又低眉不語,半餉方道:“那要看你有無機緣了。”
易乘風眼珠子一轉,道:“這茫茫人海的,你我同時流落這個荒島,還不算緣分麼?這緣大的很,大的很。”
那中年文士聽的易乘風如此說,自語道:“說的也是,無垠之域,你我遇到。確實機緣不小,罷了罷了,許是天意!”言罷又正色道:“我自有仙家道法授予你,但你是否有此機緣卻要看天意了。”他頓了一頓,又道:“此外,若你當真入了我修行一道,尚有一事需你答應。”
易乘風道:“什麼事?”
那中年文士搖頭道:“此事卻不忙說,還是先看你有無機緣!”
易乘風雖為稀奇術法所吸引,但平白答應一個人家還不知道是什麼的事情,卻也有些忐忑。心道:“我小風子雖算不上什麼人物,好歹也是個言而有信之人,萬一這人讓我去做勞什子為難之事,又或者讓我去尋死,這可大大不妥,不妥。”
那中年文士似是看出易乘風疑慮,道:“你放心便是,此事雖難,我斷不會叫你枉送性命。”
易乘風聽他如此說道,也就安下幾分心來。當下應道:“成,成!咱這就拜師麼?”卻不料那中年文士虛手一抬,道:“不必,我門中所學,雖說傳於你亦無不可……”他頓了一下,又道:“我另有他法傳授於你,你也不算是入了天機門。”
易乘風念叨:“天機門?”卻是從未聽到過。隻得道:“那我還能學會那什麼真氣化形的手段麼?”
那中年文士笑道:“真氣化形不過是再粗淺不過的門道,便是隻踏入半隻腳於修行之列,也能施展,你若是有機緣,自會明白。”
易乘風被他這番說辭弄的心癢難騷,心道:“他口口聲聲於我說這個機緣,倘若我有便罷,若是沒有,我也要纏著他學會那什麼真氣化形。”
那中年文士溫聲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不待易乘風回答便又自語道:“罷了,姓甚名誰也是無關緊要……”易乘風見他言語古怪,也不理會,自顧報了自己名姓,那中年文士點點頭,不再說話,神色忽然一正,雙手掌心向上虛脫。
易乘風正自詫異,不解他在做什麼,卻見他掌心忽然金光燦爛,霞瑞四逸。憑空冒出個無比玲瓏精致,又似乎縮小了無數倍的閣樓似的物事。
易乘風大感驚奇,隻見那閣樓似的物事上麵布滿無數類似古文似的字符,金光流轉,說不盡的神奇道韻。而後,閣樓上方的飛簷整個飛起,如同盒蓋一般,從閣樓裏間卻射出萬道五彩霞光,隻見一個寶藍色的珠子被五道燦爛的熒光環繞,緩緩從閣樓裏間向上浮去。
當的此時,易乘風目眩神搖之際,耳側傳來那中年文士清明之聲:“收攝心神,集中你所有念想去感應此珠。”
易乘風知道這恐怕便是剛才那中年文士一直所說的機緣了,當下也不敢懈怠,凝神集中自己所有感官去感覺那顆珠子。口中道:“是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