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乘風念及自身際遇,當真覺的如同夢境一般,心道:“我流落荒島,隻道老天不公,怎知竟讓我獲無上機緣,人之命運,當真離奇。”
待他於胡思亂想中匆匆洗淨身子,便急匆匆趕將回去。
那中年文士見他回來,道:“你既有機緣,那我之前之事,正要於你說了。”
易乘風見他驟然從一中年轉變成暮靄老人,心下淒然,道:“前輩對我恩同再造,有何差遣,必當赴湯蹈火。”
那中年文士點點頭,道:“好教你得知,我本天機門人,姓周,名通,我師大衍真人賜我名號千機。”他說到此處,閉目不語,似是回想起了什麼。忽又睜開眼來,眼底閃現憎恨,續道:“我問心向道,本無意掌教職位,奈何師父錯愛,欲我接位。怎料得我師弟,何繼華那個逆徒,他貪圖天機掌教重寶百衍訣,竟……竟設計加害師父,我無意中察覺,卻還是晚了一步,隻可惜師父玄功造化,被這大逆不道之徒……”
周通此刻咬牙欲裂,隻過了半響才緩過來,續道:“這畜生害了師父,卻嫁禍與我,騙的眾長老、二師弟和師妹,又下了天機符令,勢必要將我神魂俱滅,掩蓋罪行。我修為有限,又不願對同門施以重手,幾番辯白均是無功,還差點受了重傷。但我不甘蒙此不白之冤,如何甘心?恰逢仙府出世,便試圖一求機緣。想那仙府問世,蓋代強者林立,卻不想讓我區區修為獲得鎮府重寶。我還道上天眷顧……隻是我雖千般小心,還是被我那狼子師弟遇上了,也是我莽撞,向他說什麼,此番得寶,來日有成,必將他踏於足下,將真相大白於世。卻逼的他自損修為,強用天機符令將我神魂重創。我僥幸逃脫,怕他尋來,遠遁異地,隻願修的無上心法,重塑神魂,凝聚生機,恢複往日修為以致更上一層。卻不知……道化仙寶,緣來天定,竟不是我可染指的……可笑啊……可笑!”
周通講到此處,神情低落,又續道:“現下我元神傾覆,不日便將與世長辭,我心中所圖無非證我清白,肅清師門,但現下卻辦不到了。你因緣際會,獲此重寶,總算也是於我有因,我但求一事。”他說到此處,眼神定定看著易乘風,道:“來日你修行有成,可願赴東勝神州,霧隱之山,天機之地,查明此事,證我清白,公之於世?”
易乘風聽他講述,雖不甚明了其中恩怨,但想來頗有周折,但他生平實無處理此種繁瑣之事經驗,隻得道:“前輩吩咐,自當遵從,隻是……小子我怕力有不逮,恐誤了前輩囑托。”
周通沉吟一會,道:“此事確是極難,但你既得重寶承認,日後際遇造化當不一般,未必沒有指望成事。五大玄陸,曆代亦不乏千年萬年便成就練虛甚至化神之境之輩,你是否功參造化,亦未可知。”
易乘風大驚道:“千年萬年?”又道:“什麼是練虛,化神?”
周通道:“修習之路漫漫,我輩之士皆求問道長生。千年萬年在凡夫俗子眼中遙不可及,但對於功參造化之輩而言,不過是須臾之間,便是我元嬰修為,此際業已存世三千餘載,更遑論合體大乘之境前輩。”
易乘風雖是得益太玄經伐毛洗髓,奠定道基,於修真常識卻是不知的,此刻聽的修行竟有如此駭人聽聞之變,不禁神魂恍惚。
又聽得周通道:“你初涉修行,於修行之事不知也在情理,我雖時日無多,倒可與你解說這其中一二。”
易乘風大喜,道:“正要前輩指點。”
周通微微一笑,卻定定看著他不說話。
易乘風一怔,微一躊躇,複又堅定道:“若乘風他日有成,必不忘前輩所托!”
周通見他說的還算誠懇,點點頭道:“好!現下你初入蛻凡,尚未辟穀。先去尋些吃食,待你神清氣滿,我再於你慢慢解說。”他不說還好,這一說,易乘風還真覺的餓的慌了。若非丹田閣樓逸出的仙靈之氣滋養其身,換做普通人半月滴水未進,恐早已魂飛冥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