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宴(1 / 2)

心跳驟然激烈起來,阿圓聽到申時洛向那人道,“郡王爺。”

果然是西平郡王。

虞盛光這時候心裏頭卻沒有了猜中他身份的自得,反而是眉心間一皺。豫平郡王剛才跟她說的都是這個王朝最上層之間的爭鬥,和她當前所接觸和能容納的世界距離太遠、太大了。她將頭低下去,帽子立刻擋住了大半張臉。

申時軼的聲音道,“四郎五郎都來了,大家約好了在你家吃酒,卻是尋你不到。這女子——”他看向阿圓,淡淡掃了一眼,“一起帶著吧,卻好奏個曲兒。”

申時洛一愣,“二哥,她不是……”

阿圓自己說道,“抱歉,我不是歌伎。”向申時洛一點頭,“世子爺,我先走了。”

“你的琴快掉了。”是西平郡王的聲音。

阿圓往背後一摸,果然剛才由於顛簸,包琴的布散了,露出七玄琴的一角。她將琴解下來,重新包好、係緊,背回到身上。

“你不是歌伎,出來為什麼要帶著琴?”黑馬隻一下,就擠過申時洛的馬,來到阿圓近旁,她的馬一個突兒,後退一步,噴著熱氣表示不滿,黑馬卻毫不理會,高傲得仰起頭,將腦袋偏向一邊。“隻奏給阿洛聽?嗯?”

申時軼抬手去揭開冪離上的紗幔,阿圓急忙避過,冷斥,“郡王爺,請你自重。”

申時洛急忙上來,“二堂兄,虞姑娘真不是歌伎,她是王府長史的大小姐。”

申時軼聞言停下手,依然看著阿圓,對方依然是用帽子擋著自己,紗幔下的側臉影影綽綽,過一會他笑道,“嗬,王府長史家的長女,倒是與我上回遇到的女子一個稱呼。”

申時洛煞是吃驚,“你們見過?”他心裏有一種說不清的滋味。申時軼在長安城和洛陽陪都都是炙手可熱的人物,莫論身世才幹,文才武略,隻憑著外表,足可以迷倒一幫子少婦少女,如果他也瞧上了她……

阿圓卻否認了,“王爺必是記得錯了,我從沒有看見過你。”抖動韁繩,馭馬離開兩人,向著城裏的方向飛馳而去,長長的冪離紗幔隨著風飄散開來。直行了十息的功夫,她繃著的呼吸才逐漸喘勻,後背滲出汗來。申時軼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他實在是——太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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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子的大婚禮即要舉辦,臨江王府上下鋪陳一新,到處貼著喜字、福帖,簷柱上紮著紅繩,門匾上罩上紅紗,門廊、屋簷下懸掛著一串串正紅的燈籠,洽又遇上了冬至日,申時雲向林王妃出主意,“來了這許多親朋好友,都在咱們家住著,恰逢佳節,又要舉辦婚禮,不如趁著冬至大家在一處賞玩一番,將臨江城裏那些個才俊、小姐們也都邀了來,又可以普天同樂,又可以讓親戚們見見我們臨江的人才,豈不很好?”

林王妃最愛繁華熱鬧,卻想顯一顯她在這臨江獨一份大,沒有不同意的。

於是冬至的前一天,王府大宴,那臨江城裏的達官貴人們,聽聞因著王世子的婚禮,從長安、洛陽來了許多高客,那可都是第一等的貴人,豈有不願意結交的。

苗氏帶著兩個女兒來到王府。大廳裏已是衣香鬢影,貴婦人滿堂。

林王妃特讓人拆了隔斷,將大廳鋪開,托泥大榻後擺上了紫檀木正紅底各色牡丹白仙鶴雲紋屏風,那牡丹花和仙鶴都是用玉石雕刻的,光這一架屏風就值三萬金。

過兩天就是吉日,虞仙因自然是眾人關注的主角,林王妃便讓苗氏,“阿苗,坐到我這邊,”讓她坐到自己下首,苗氏推辭了一翻,被侍女扶去坐了。林王妃心情好,向她一一介紹,“這位是我娘家嫂子,鎮國公家的杜夫人,我母親楚國夫人要在洛陽陪陛下過冬至,卻是沒有能來,便讓著嫂夫人來了;這是中書令大人家的三夫人高夫人,這是武德侯劉夫人和小姐,是叫端娘吧……”笑吟吟的,將七八個最重要的貴客介紹了遍。

苗氏看見郡守夫人遠遠得坐在下首,平時有宴,她都是坐在自己這個位子的,而林王妃介紹的這些女眷,哪一個都是正一品或是超品的貴婦人,看向自己的時候都帶著矜持的笑意,她忙也抖擻了精神,一一致意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