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們抹牌聽曲兒高樂,申時雲領著二十幾位小姐們到萃芳園,這院子近是涼亭遠是水榭,錯落有致的布局和玲瓏山石頗有奇趣,五六個京城裏來的小姐新奇了一會兒,武德侯家的小姐劉端娘提議去望樓看男子們打馬球。
一個小姐問,“這麼冷也能打馬球嗎?”
申時雲道,“是。你們來之前球場特新刷了漆,就是為打馬球用的。”
劉端娘聞言更是哄著去看。
同是洛陽來的楚國夫人的孫女兒、林王妃的侄女林頤笑道,“你直接說想去看申二郎不是很好?”劉端娘倒是大方的緊,“你不想看?”她二人這樣一說,少女們無論是洛陽來的,還是臨江本地的,卻都歡喜雀躍起來。
申時雲臉兒沒變,袖子裏的手卻攥了攥帕子,“端娘的提議好,我們不如就去那裏。”
望樓實際上是一座高六層的塔,頂層風太大,少女們隻上到三樓,從西麵望去,果然正看到馬球場。兒郎們還未開戰,忽一人望向這邊,一下子許多人都看過來,隻見木塔的層樓邊緣突然站了許多少女,皆錦衣重裘,穿紅著綠,好不鮮豔。一會兒其中一人騎馬過來,上來道,“姐姐們,我等在外麵流汗受累,你們在屋裏評論品鑒,既然取悅了你們,卻也不能讓我們白受苦不是?”
來人是一個伯爵家的小兒子,洛陽城裏有名的詼諧兒,劉端娘林頤等人習慣了他說笑見怪不怪,那臨江的小姐們卻都覺得新奇,不住拿眼看他。
申時雲是主人,笑著問他,“說罷,你們想讓我們做什麼?”
他笑道,“我們卻也都是憐香惜玉之人,豈能勞累了姐姐們。待會兒姐姐們看我們哪邊打的好,添兩個賞兒就成啦!”
申時雲讚道,“這個法子好!”將水晶琉璃托盤裏隨意拿一個香瓜擲給他,“姐姐我先賞你一個!”少女們齊齊笑起來,那少年毫不以為忤,做了個誇張的姿勢,“謝賞!”
他走後,少女們嘰嘰喳喳得討論以何做賞,這裏麵自是以申時雲、劉端娘、林頤為首,一時也有說寫詩的,也有說送花的,申時雲見虞仙因坐在一旁冷冷的,攀住她的手,“我嫂嫂是我們這裏有名的才女,必要你說說看。”
虞仙因卻又攀出阿圓,“我姊姊才是真神哩。”
眾人目光便來到阿圓身上。劉端娘方才就留意到她,隻見她穿著普普通通的蜜合色褙子,草綠暗金刺繡小襖,月白挑線裙子,月白滾邊大氅,一張臉靈秀動人,隱然有光。上前道,“這位姊姊生的真好,依我看,倒可以同陛下身邊的影兒姑娘相比。林姐姐,你說呢?”問林頤。
林頤問,“虞姑娘也會詩文琴棋麼?若真的會,卻可以和影兒姊姊比一比了。”
申時雲也道,“你們不說我還沒想起來,仔細看,阿圓卻是和影兒挺像的。”
阿圓聽她們說的,好似一個比一個與那名喚影兒的女子熟絡,甚至以此為榮,謙遜道,“我是山野裏長大的,怎麼敢與陛下身邊的姐姐相比,端娘你言過啦。”端娘卻喜歡她的態度,到她跟前,“依你看,卻以什麼為賞呢?”
阿圓想了一想,“明日就是冬至,不如大家應個景兒,畫幾幅歲朝圖,畫好了請贏的那隊填詩,罰輸的那隊出苦力去裱畫掛畫可好?”
林頤道,“這也太複雜了吧?”
劉端娘卻拍手,“這個好,既雅,又有趣,還能看郡王爺到時候會在哪一幅畫上題詩,好,真是太好了!”
其他人也都覺得新奇有趣,虞仙因瞪著阿圓,前幾日她在家裏天天跟活死人似的,一出來就來了精神,真是奸詐!
申時雲也讚,“甚好。”讓仆人們擺好了丹青筆墨,雪浪畫紙。
劉端娘道,“咱們二十幾個人,總要畫出十幾張才好。”申時雲道,“那就兩個人一組,阿滿,我同你一組可好?”劉端娘對阿圓頗有好感,“我和盛光一組。”阿圓笑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