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流逝,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的男人眼中殘光一閃,瞥過牆角的身影,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決定了她的死期。“把她帶去地下室,讓那些人做好準備。”
“這……”
“你有意見?”
“……是,濤哥,我馬上就讓人去準備。”猶豫隻是片刻,何小龍立刻照辦,畢竟濤哥的心髒已經不堪重負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而癱倒在地的楚恬自然就沒有看到最後離開的何小龍眼裏那一抹同情和悲哀。
……
窗外不知何時開始狂風大作,不大一會兒,瓢潑大雨突兀的降下,似乎在昭示著什麼。
頭重腳輕,臉上身上全都是火辣辣的疼,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也是她唯一的東西,楚恬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慌,轉瞬之間又想開了,她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好在意的,現在隻求能夠解脫,解脫就好啊……
朦朧之間,感覺自己被拖走,被捆綁好,可是當那冰冷的儀器都安插在她身上時,饒是楚恬再怎麼對自己說不要在意,心中還是蒙上了一層陰霾,尤其是斷斷續續的聽到那些話時,更是不由得膽顫心驚了。
“……身體狀況……不合適,一意孤行……人命,改日……草菅人命……”吵吵嚷嚷的聲音越來越大,可是剛被打了好幾個耳光,楚恬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聽不真切。
當門再次被打開,進來的幾個醫生臉色很是蒼白,卻不敢再多發一言,隻是默默的做著手中的動作。然而越是沉默,楚恬就越是恐慌,尤其是當那透明的藥液被注射到身體裏時,更是讓她感到不安了。
“你……你們,做什麼……”許久不曾開口說話,沙啞的聲音難聽極了,可是在場的所有人誰都沒有回話,如此的冷漠無情,甚至吝嗇於一個回答。
“哈!做什麼?讓我來告訴你好了,既然程鑫欠我兒子一條命,那麼我便拿他女兒的命來還!你這顆年輕的小心髒,老子要定了!其實你應該慶幸,畢竟我也算是養了你十年,而且我們血型相同,配型也很成功,父債子還,很公平是不是?嘿嘿,要怪就怪你老子,當初是他貪生怕死,為了一個活的機會,把你送給我出氣的,你的苦難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要不是當初他安排的那場車禍,我的心髒自然也不會出問題,你也能活的更久一些,可是現在我的身體已經等不了,你要是做了鬼,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有個無情無義的老子,是他一手把你推向地獄的!”
聽到這話,楚恬不可置信的扭著頭,可是眼前卻漸漸迷蒙,身體也變軟了。原來這就是她的下場,什麼父債子償,什麼公平可言,這就是她要付出的代價,就算是死都不給她留個全屍嗎?
恨意再次死灰複燃,明明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可是這仇恨為什麼要讓她背負?她原本隻想渺小又卑微的活著,為何連這小小的心願,都成了奢求?她怨,怨眼前的劊子手,怨這些幫凶,更怨那個將她推向地獄的人!
“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這是你們欠我的!欠我的!你們全都是殺人凶手!凶手!午夜夢回……等我化作厲鬼……絕不會放過你們,誰都別想逃,一個都別想逃!”
淒厲又狠毒的咒怨砸在每個人的心上,就連老天好像都看不過去,一個一個響雷降下,終是天怒人怨!
“這……這,何先生……”
“手術還……”
“哼!怕什麼怕,老子在濱市這麼多年,可不是嚇大的!手術照常,我惡人濤的大名可不是白混的!要是手術過程中出了什麼事,你們就自己洗幹淨脖子,等著洪幫上門吧!”鐵青著一張臉,中年男人一一瞪視過去,威脅早已經成為本能了。
於是,敢怒不敢言的主治醫生們隻得繼續手中的動作,強壓下心中的憐憫,將儀器插好,揮著手術刀,無情的向著病床上羸弱的女人伸了過去。
哢嚓哢嚓的雷聲持續不斷的響起,突然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天際,也給這漆黑的夜增添了一抹曙光。原本明亮的別墅裏燈光忽明忽暗,偶爾還能聽到傭人驚恐的吼叫。然而此時的地下室裏也是狀況不斷,慌亂異常,隻見那些儀器全都齊齊發出尖銳的聲音,電流正好和外邊的閃電產生了共鳴,最終——嘭的一下,一切都歸於沉寂了。
當閉上眼的最後一秒,楚恬眼角滑過一滴清淚,心中不由得感到遺憾:下一個滿月,終是看不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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