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熱心的人,答應幫他的同時,也有條件。和她一起回果園村見她父親,用意與他的相同。於是兩人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她陪他去見外婆,外婆拉著她的手說:“賀小姐為了我的病,陪著阿辰回來,一路辛苦了。”
言寸心才知道,原來他是有女朋友的,他的女朋友姓賀。
後來再去見外婆,言寸心在杜辰淵不在的時候告訴外婆:“其實,我不姓賀,我姓言,叫言寸心,外婆可以叫我心心。”
她自小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被當作別人的替身,同樣,也不喜歡被人叫成別的名字,甚至改了姓氏。
從病房出來,言寸心很坦然的和杜辰淵坦白:“我剛剛告訴外婆,我不是賀小姐了。”
他的意料之中,彎著嘴角問她:“該不會也告訴外婆,你不是我女朋友了吧?”
“這倒沒有,畢竟我還是有點江湖義氣的。”她拍他的肩,一臉的哥們義氣。
接下來,禮尚往來,他去了果園村,見她爸。她爸姓曾,她姓言,杜辰淵幾乎不怎麼費力便猜到了她的身世。果然,四歲的時候被親身父母拋棄,被果園村一對不能生育的果農夫婦收養,自此長大成人。
自果園村回去的時候,她微低著頭,雪白的頸項在月光下蒙著淡淡的憂傷,她的聲音很低很低:“我好像自小就不得人疼,不得人喜愛。我親生爸媽不要我,兩個月前,希蒙也不要我了。”
她的聲音隻是很幹很幹,聽不到哽咽和淚意,他知道她一定沒有流淚,但是她的心裏,估計已經淚流成河。如果說一開始,隻是想看看兩人是否相處得來,她是不是就是他心目中的七年前的那個言寸心,那麼,那一刻,他產生了想要保護她的想法,撫她之眸,慰她一世顛沛流離。
他站在月光下對她說:“要不,我們結婚吧?”
她驚訝的抬起頭來,黑漆漆的眸子裏盛滿了驚訝:“你說什麼?”
杜辰淵說:“我們結婚!你看,你爸一直逼你相親。而顯然,你心有所屬,不願隨便找個人嫁了;我這邊呢,外婆病中都不忘我的終生大世,為盡孝道,當然,你聽見了外婆說的,我亦心有所屬,所以,我們在一起,多合適!”
“你把結婚說得好像兒戲!”她忍不住反駁。
“不,我們可以簽個協議!比如哪天,外婆……我們就解除婚約。”他狀作嫌棄的上下打量她:“你以為,就你這樣,我能看上你啊。”
“切~以為和你結婚,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一輪抬杠在月色下熱鬧上演。
言寸心到底答應了結婚,對於拿外婆的病來誘她結婚,他沒有絲毫的羞恥感。為什麼要羞恥呢?他不過是略過了愛情的階段,徑直和她步入了婚姻罷了。先婚後愛,不也有過這樣的故事麼?再說,這段為期兩年的協議婚姻,不也正好看看兩人的生活習慣等等是否匹配?若是某一天,她愛上了他,兩人步入婚姻才發現,原來可以相愛,不能一起生活,豈不更悲催?
當然,這是杜辰淵的想法。對於言寸心來說,的確也有好處。一則免了老爸的逼婚之苦,二來,她不愛杜辰淵,他不會對她嚴加管束,她可以繼續愛希蒙,於是,扯證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二)
扯證隻花了半個上午的功夫。言寸心手裏捧著那本紅本子,詫異的眼神不住的瞟他:“以後,要和你住在一起?”
杜辰淵點頭:“當然!新婚夫婦不住一起,豈不要讓人懷疑?”
“懷疑什麼?”
“懷疑我、不行。”
“不行?什麼不行?”
杜辰淵無語問蒼天,言寸心是二十一世紀的女性麼?
“回去問度娘!”他丟話給她,率先打了車。
當天隻是言寸心老爸和外婆,還有杜辰淵、言寸心四個人吃了頓飯,就算是結了婚了。他事先和曾爸爸說過,外婆身體不好,不宜在這個時候大擺宴席,但他一定會對心心好,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他的話,曾爸爸是相信的。因為杜辰淵曾經為了他的閨女,親自到果園村和他呆了三四天,就為了學他做的那道紅燒肉。他說:“心心無肉不歡,我怕她嫁給我以後,吃不著紅燒肉暴瘦之後,您會拿棍子追著我打。”
杜辰淵雖然長得好,氣質也不錯,但看上去沒有什麼架子,倒是和曾爸爸相處得很好,依著他老人家的閱曆,這個孩子對心心的心,錯不了。所以麵對他不擺酒席的問題,也是寬宏大量,並不怪責。
結婚後,言寸心就不能再住在公司提供的公寓裏了。外婆那裏可以一起住,外婆身體也不太好,兩人方便照顧。新房就設在外婆那套房子裏。
言寸心當時嚇得麵如土色,一回房就說:“你說過的,我們隻是協議結婚,你、你……”
這樣的她可愛極了,想到她成了他的老婆,雖然是假的,心裏也不住的冒泡泡,忍不住就逗她:“我怎樣?”
“你別欺負我!”她憋了半天,憋出來這樣一句話。他哈哈大笑,然後丟了一句:“我眼光沒那麼差好吧?”
新婚第一夜,兩人搶床搶了上半夜,下半夜杜辰淵終於讓步,言寸心也筋疲力盡,終於如願以償的睡到了床,而杜辰淵,自然隻有睡地板的份。
他們結婚之後,外婆許是了了一樁心願,病情有所好轉,杜辰淵也和宋橋合開了工作室,相對忙碌。言寸心倒是盡到了做人孫媳婦的職責,下班後照顧外婆,哄她開心,表麵上一家人和樂融融。至於暗地裏,爭床鬥爭從未休止。
他並不是真心相和她爭,隻是享受著那樣的樂趣。損她,和她鬥嘴,每每看她氣得小臉通紅,黑漆漆的眸子裏閃著火苗的樣子,他便十分的愉悅,甚至時不時會產生把她捉到懷裏狠狠蹂躪一番的衝動。每每此時,他要做的,就是衝到浴室,往臉上猛潑冷水,好好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