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小心!”

葉光的呼喊,讓靜亭躲過箭矢,代價是他身後的兩個六道堂道眾,漏了出來。

弩箭帶著巨大的衝擊力撕碎了他們,包括他們身後的禁軍,也一起被釘在了地上。

“簡直瘋了!”

看了一眼自己倒下的兄弟,六道堂安都分堂的都尉開口怒罵:“他們自己人死的更多!”

“這應該是死命令。”

靜亭抓起身邊的一個禁軍,直接扔到半空中的弩箭上:“不記傷亡的,幹掉靠近城門的所有人,六道堂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弩箭。”

“除非摸到城樓上去。”

葉光咬著牙,肩膀上的傷勢讓他隻能單手持刀。

靜亭看了一眼高聳的城牆,又轉身看了一眼死傷大半的六道堂眾人,沒等他衝上城牆,葉光他們估計已經赴死了。

“道長。”

葉光似乎看出了靜亭內心的猶豫:“別管我們了,你殺出去,告訴寧頭兒他們這是陷阱,別過來。”

“現在就是想殺出去……”

靜亭看著麵前望不到頭的禁軍黑甲:“也很困難。”

兩人說話間廝殺沒停,但頭上的弩箭又一次打破了眾人殺出去的幻想,躲開兩發弩箭,透過禁軍的屍體,靜亭回頭望去,六道堂的道眾隻剩下了各個帶傷的十幾個人。

葉光的呐喊也無法再激勵他們。

死亡在蔓延。

靜亭突然想起天門關的戰場,施粥棚裏那些明明能活下來,卻崩潰大哭,說什麼也吃藥的老兵。

背負很多人活下去是很困難的。

剩下的六道堂道眾開始聚在一起,把身上的象征自己的金屬牌摘下。

有的人掏出來的是整整一袋。

“行動之前,我就把我小隊所有人的都收上來了。”

那個六道堂道眾流著眼淚,把牌子交給葉光:“我再也沒有把它們發下去的機會了。”

葉光收好連同自己的也一起放進袋裏,遞給靜亭。

“把他們帶出去。”

“貧道不是六道堂的人。”

“可我們現在站在一起。”

“我也未必殺的出去,禁軍太多了。”

“我們會幫你,一定要把這些名牌帶出去。”

葉光咬著牙,雙眼看向靜亭又離開,手中長刀指著禁軍包圍圈的薄弱點,聲音響徹整個戰場:“所有人!殺!”

最後的反衝鋒開始了。

是悲壯的。

也是慘烈的。

每一位六道堂的緹騎都爆發出了,遠超自身的戰力,可……

終究是人數太少了。

“抱歉……”

這是葉光被數杆長矛紮穿身體之前,對著靜亭說的最後一句話,或許是對已經死在他麵前的所有兄弟說的。

然後。

他腦袋一垂,倒了下去。

葉光,六道堂安都分堂都尉,二十五歲。

戰場上隻剩那個全身浴血的道士。

靜亭已經能看到戰場的邊緣,隻是他已然無法再移動一步,小山一樣的禁軍屍體圍在他的周圍,道士最引以為傲的輕功,在弩箭的封鎖下也施展不出來。

他隻是徒勞的殺死著眼前的禁軍。

一個,兩個……三個……

直到精疲力竭。

“呼~”

又一個禁軍倒下,靜亭用手中的寶劍,抵住自己的身體。

城東郊外的小屋。

如意已經在那兒了吧。

我好像……要食言了。

靜亭露出一絲苦笑,如意說還有什麼重要的事來著,好想聽一聽啊。

道劍低垂,劍氣橫掃下血肉橫幅,在地上流出一道長長的劍痕。

靜亭盯著踏著同僚的屍體,又一次撲上來的禁軍。

胳膊很重。

似乎就到這裏了。

遠方傳來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