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對不起。”
靜亭輕輕拉住任如意的手:“這一路過來看到北磐人做的那些好事,一時有些控製不住而已,貧道下次會注意的。”
“哼。”
任如意輕輕的懟了一下靜亭,她本能的覺得哪裏不對,可又說不出來,大敵當前的形勢之下,她也隻能歸結為自己的精神有些緊張。
更何況,楊盈已經走了過來。
女孩兒擦幹了眼淚,站在兩人的身邊。
“我和你師傅斬殺左右賢王,又強闖出北磐軍營,此時北磐軍中大亂,正是出城拚殺的好時機。”
任如意扭頭看向楊盈。
擦拭著金甲上灰塵的楊盈沒說話,隻是轉過頭,看著城牆上的將士,他們大半癱坐著倚靠著城牆,雙眼無神,有些已經睡著。
任如意的目光劃過守城將士們的臉,他們大多略顯稚嫩,還有一些蒼老不堪隻是機械性的站在後排,壯大著守軍的聲勢。
“已經十三天了。”
楊盈的聲音傳來:“城裏的守軍,大多都已經陣亡了,在我的……指揮下。”
“再有差不多四五天,李同光的大軍就能趕到。”
靜亭順著楊盈的目光看向遠方,任由城牆上混雜著灰塵的狂風,刮在自己的臉上。
“李同光?”
“安都發生了很多事,總之李同光現在是安國之主,你孫朗哥的仇算是報了。”
“孫朗哥……”
楊盈的腦袋低了下來。
“他死得其所。”
靜亭抬起左手劃過女孩兒的鬢間,為她拂隨風而來灰塵:“元祿和錢昭和你一起過來的,怎麼不見他們。”
楊盈把頭埋得更低了,手掌自腰帶中一摸,掏出一塊金屬牌來。
“錢昭。”
道士的嘴唇抖了一下,伸手接過印有六道堂都尉的名牌,
“錢大哥……現在就躺在將軍府的大堂中央。”
“元祿呢?”
靜亭把牌子還給楊盈。
“他還在城外,他和吳將軍一起去點燃烽火台,狼煙燃起之後,吳將軍戰死,北磐圍城,他就被隔在了城外,這幾日他一直與我有聯絡。”
說起元祿,楊盈沒給靜亭帶來另一個悲傷的消息:“是他燒了北磐軍中的一部分糧草,這才延緩了北磐人的進攻。”
“糧草?你說元祿燒了糧草。”
聽到楊盈的話,靜亭皺緊了眉頭。
“怎麼了?”
任如意站在城牆上望向城外,城外已經沒有了飄搖北磐部落的戰旗,安靜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裏是中原,北磐軍不缺糧食。”
道士歎了口氣,看向楊盈:“如今北磐軍大亂,去通知元祿,他若是想進城,我去接他。”
“剛剛我們硬闖北磐軍營之時,就有機會的,他如果就在合縣附近,為什麼不直接趁亂進城。”
任如意雙手搭在城牆上,女人舉目遠望,隻有一望無際的荒原,與遠處的山川。
“元祿自小就跟著寧遠舟做任務,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靜亭把看向城外的目光收回,向將軍府走去,淡淡開口:“如今北磐軍糧草被燒,希望城外的情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
合縣城外,東陽村。
元祿確實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在吃飯。
不是硬邦邦能當鎧甲使用的胡餅,而是剛出鍋的,還冒著熱氣的炊餅,少年大口大口的吃著,配著燉粉條的湯汁,把嘴巴塞的滿滿,廢了好大勁兒才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