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王公公遠去的背影,銀雪雖然不太明白他的自言自語,但一想到自己不久便可以調離喜瑤宮,心裏便舒坦了不少。遠離這裏的一切是非,忘記前世的恩恩怨怨,隻尋個安穩的去處,那怕苦點累點又算什麼呢。
陸銀雪雖然心中滿懷恨意,卻是深知以卵擊石終非上策,如今前路荊棘密布,唯有繞道而行遠離喜瑤宮,方可暫保平安。雖然如此,她便更沒有機會遇見心愛的皇上,但是為了保命,也隻能舍去這一切了。
正在心思翻騰之時,站在不遠處將她二人對話聽了個完完全全的景丹,輕聲問道:“銀雪,您為何想要離開我們?”
景丹與銀雪一前一後向著喜瑤宮方向走動,一路上二人均沉默不語,臨到宮門口時,景丹終於沉不住氣了,一把拉住銀雪的手略帶惱意的言道:“銀雪,你真不打算和我談談嗎?昨日還好好的,怎得今日就急著托王公公將你調走?”由於情緒激動,景丹臉色微紅,黑亮的眼睛裏漫起一汪清水在眼眶裏來回滾動著。見銀雪雖麵露難色,卻仍舊沒有開口的打算,景丹有些難過的繼續言道:“難不成你有不能說的苦衷?”
銀雪很為難的拍了拍景丹的手,歉意的言道:“景丹,有些事情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隻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有不得己的苦衷。”說到此處,銀雪轉身望了望身後釘滿大銅扣飾的紅漆宮門,再抬頭望著宮門上方筆力剛勁的‘喜瑤宮’三個大字。努力壓抑著心裏的畏懼與恨意,言不由衷的低聲呢喃著:“喜瑤宮太過尊貴,銀雪命賤無福在此尊榮之地駐留,銀雪隻想離開此地即可。景丹,你若還當銀雪是好姐妹,就不要問了。剛才我與王公公之言,你隻當沒有聽見,萬萬不可對旁人提起,就當幫銀雪的忙了,行嗎?”
“可是銀雪。”景丹不死心的欲再行相勸,卻被銀雪輕輕掩住雙唇,眼神示意其身後有人。景丹轉身一看,長街不遠處衣著錦袍的錦嬪娘娘,在若幹太監宮女的簇擁下緩步向著玉瓊宮的方向走去。
銀雪一把將景丹拉到宮門前的石獅用後隱住身型,低聲言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今日之事就不要再提了。即使他日銀雪得嚐所願離開了此處,景丹你依舊是銀雪的好姐妹。嗯!”言畢,銀雪拉住景丹的手微微用力一握,眼神清冽的看著景丹,似乎在傳達她的決心與友情。
“唉!”景丹一聲輕歎:“罷了,景丹雖不能幫你什麼,但替你守口如瓶卻是能夠做到的。”
銀雪莞爾一笑心情好了許多,輕笑道:“好景丹,你待銀雪總是最好的。”
景丹無奈的搖了搖頭,探手替銀雪理了理耳畔的發絲,淡聲言道:“傻丫頭,放眼皇城之內,有哪一塊地界不是無比尊貴。你再是躲避能避得出這皇城之內嗎?”
銀雪眼神一黯,她心知景丹雖是無心之言,但卻說的實在通透,宮門高牆之內雖明麵上富貴華麗,實則卻是陰暗汙穢,又有哪一塊地方是幹淨的呢?
“初進宮時,管事嬤嬤不是有說過嗎?粗使宮婢若年過二十五歲者,即可出宮。銀雪今年十六,再過九年就可出宮與家人團聚,眼下累點又算得了什麼呢?”銀雪低聲言道,似乎在安慰自己。
景丹見銀雪一心想著離一喜瑤宮,雖不明白她心裏的想法,卻也不再相勸,隻滿是可惜的自語道:“哎,隻可惜了這身茶藝工夫,竟要去洗滌房裏勞累操作。”說到此處,景丹麵色一驚,猛的一拍腦門言道:“糟了,看我這腦子。小廚房裏玉丫兒己經在熬製奶茶了,正等著你回去做青山茶果呢。稍後皇上下了早朝,會來喜瑤宮用早膳,可不能誤了時辰。”言畢,拉著銀雪甩開步子向宮內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