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神尹運著縮地成寸大法,朝著北方行去,已是夜晚了。這幾日,神尹在路上停停走走,一直向巫族行去。神尹明白,自己枯悟道一十七載,心境真正達到了的境界,恐怕沒有誰知道,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
幾天前,神尹有些自大,但直到和鴻鈞的守門小童交手,險些失利方知世上仙人無數,自己隻不過是那井底之蛙。光靠頓悟如今看來短期是無法變強,自己的道太過驚世駭俗,軒轅,女媧是決計不會放任自己的。劍法確實可以繼續演化,但在於要有契機,非朝夕可以悟,凡人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劍法的戾氣。傳言,巫族淬煉肉體有獨到之處,修煉到極致甚至可以僅憑身體力抗誅般法寶,端的神奇無比,比之仙人肉體強橫數倍,神尹此次前來,便是要學習巫族淬體之法,為將來能在混亂洪荒保住性命,才能達到心中化境。
連綿的山脈延伸,這是極北的深林之地,山脈被成群的叢林圍繞,黝黑的天空都仿佛被綠野照亮了一般。這無際的大地正是十二祖巫的領土,相傳太古年代,盤古羽化,身體化為十二祖巫,三口清氣化為道教三清,三清練氣術,可謂天下無二。而巫族的強悍肉體,亦是洪荒少有。血色的瞢子看著眼前一望的草原,遠處,排排土色的帳篷交錦在墨色的天空下,帳篷在夜色下閃耀點點熒光,樸實的如山村的小地,想不到竟是鼎鼎巫族的棲息地。現在時辰已近半夜,巫族依舊燈火通明,人影穿梭在碩大的帳篷間,祥和的氣息洋溢開來。
神尹正待走進,忽的身上雪冥劍一陣輕微的顫抖,一股劍意滲出,神尹詫異。轉頭向後看去,隻覺得空氣些許躁動,一道熱流衝向自己的麵頰。原來是一頭棕色的巨熊正在後方對自己眈眈相視,尖利的牙齒泛出嘴外,暴躁的眼神對向神尹。
神尹微微淡笑,臉上殺機浮現,背上雪冥劍更是嘶嘶劍鳴,隨時準備出鞘。自從明白劍法主殺道之後,神尹便不再控製自己的殺欲,眾生且螻蟻,就算殺盡又有何妨,自己將來或許連女媧都要屠殆,更何堪荒野一棕熊?
棕熊顯然有些忌憚神尹手中雪劍,躊躇不前,直到一聲“嗚嗚”的輕響傳來,棕熊側頭,原來山林中一山洞有三隻幼仔。聽到聲音,棕熊後退蹬動,直向神尹奔來,鋒利的牙根直逼神尹身子。
神尹正要禦劍,隻聽背後叢林中一個巨大的人影衝出,速度當真快極,比之棕熊後來先至,跑到神尹麵前,對著棕熊便是一拳,碩大的拳頭狠狠砸向棕熊。如石頭般的拳頭擊在棕熊的腹部,硬生生的將其擊飛三丈之外,撞在樹底。棕熊腥紅的雙眼瞪著巨漢小山一樣的身體,而後悲鳴一聲,慢慢的朝後行去,顯然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鮮血不斷的從棕熊口鼻中流出,搖搖晃晃的走向叢林深處,小道上盡是血液。
神尹劍光一閃,雪冥劍終究是出鞘了,一道妖冶的劍芒閃過,劍二十三橫空出世,劃過棕熊的身體,登時一分為二。劍芒去勢不減,朝著深處奔去,直到三聲悲鳴響起,浩蕩的劍氣消逝在了夜空。
大漢轉頭,神尹這才看清巨漢的長相,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的披在肩頭,黝黑的雙眼,憨厚的麵孔,足足九尺的身高讓神尹也不禁仰望。
大漢看到神尹手上的雪冥劍,眼中閃出一絲貪婪,不過隨即消泯,笑道:“看兄弟裝扮,決計是從黃帝轄境來的吧。”神尹點了點頭,微笑道:“不錯,在下久聞巫族神通廣大,特前來叨嘮一二,想要去巫峽拜訪十二祖巫。”將手中雪冥劍倒插回背鞘。
“嗬,祖巫大人又怎麼會有時間見我們這些小人物,兄弟真會說笑”大漢訕笑一聲,對著神尹道:“俺們村子已經許久沒有客人了,這次兄弟前來,一定要在我家小住。對了,兄弟怎麼稱呼啊?”
對於巫族的好客,神尹早有耳聞,頓了頓,想到如今的自己依然是聲名狼藉,道:“在下中原殷神。”
大漢隨意將手上沾染的血跡搽在身上,回答道:“俺叫幹戚,殷兄弟這樣叫我便可,對了,俺們村子明天便要去巫峽覲見俺師傅刑天大巫,殷兄弟不如便與我一同前去吧,說不定運氣好的話可以見到師祖呢?”
神尹自然知道幹戚口中的師祖正是自己此次前來想要見的祖巫,當下點頭道:“幹戚兄如此說來,殷神便不吝叨擾了。”
幹戚笑了笑,拍了拍神尹肩頭,指著正遠方的帳篷道:“殷兄弟,隨我同去,這便是俺們村子的駐地。隻要進了裏麵,任再凶暴的野獸也不敢前去搗亂的。”說著往村落處走去,神尹緊隨其後。
相比中原,域外番邦的住處倒是十分簡陋,但破落的村子卻很熱鬧,幹戚一進村,便有很多人與他打招呼,但看到神尹後,疑惑的目光投來,讓神尹極不舒服,背上雪冥劍仿佛悸動般,在劍鞘輕微抖動,被神尹強強壓製。如若不是來巫族有事相求,以神尹如今入主殺道的性格,是斷不會阻止雪冥的殺意。
幹戚尷尬的摸了摸頭,向著四周的人笑道:“這是俺在村子外結實的兄弟殷神,他是從中原來的。”四周的巫族人士方將眼神移開。神尹不知巫妖兩族生來便不和,且妖族擅變化,方才巫族是懷疑神尹是妖族中人,才投來不善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