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陌上誰家少年 7(1 / 2)

六郎聞得繡菊二字,心中靈光一閃,驀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抬起頭來:麵前這位騎在馬上的不正是上元節夜在楊府外猜燈謎的那個侍女繡菊嗎!

這時七郎與八郎亦認出繡菊,七郎“咦”了一聲道:“這個姑娘不就是來我們家猜燈謎的嗎?”

八郎則扯扯六郎衣袖道:“六哥,那她們的主子不就是那個幫了九妹的姑娘?”

那小侍女揪玉早已拉著繡菊訴說了一通,繡菊依然斯斯文文地在馬上對六郎福了一福,微笑道:“有幸又遇到各位公子,小女子這邊有禮了。我等正擔心這紙鳶被人拾去難以尋回,不意正是公子們拾到,真是太好了!”

六郎忙道:“姑娘客氣!適才是舍弟好奇這花籃機關新巧,想借來琢磨一番這才與這位姑娘言語衝撞了。”

繡菊道:“既是相識,便不瞞公子。此花籃是我家姑娘親筆所畫,請高手匠人紮就,上麵題詩亦是姑娘親筆。因閨閣筆墨不便流落在外,故揪玉妹妹一時心急,言語得罪之處,還請莫怪!”

六郎聞言低頭,手中精致的花籃上那七言小詩,果然與上元節時所見的那一筆清麗飄逸的衛夫人簪花小楷顯見得是同出一人之手,一時不覺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紙鳶。

繡菊見六郎隻是看著紙鳶默不作聲,隻得轉頭問揪玉:“還有一個仙鶴呢?可有找到?”

揪玉搖頭,七郎得意地道:“我們知道在哪裏,不過…….”

八郎飛快接口道:“我七哥實在喜歡這個花籃上的機關,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何處能買到?我那九妹最喜歡這些玩意兒了。”

繡菊見提到九妹,便道:“不是我等小氣,實是這機關是我家公子想的花樣兒,遣人製了搏我家姑娘一樂,街上哪裏能尋到?”說著見七郎八郎麵上失望之色,不由抿嘴一笑道:“不過,既是貴府九姑娘,或許稟了我家姑娘,她會將機關相借。”

七郎性急道:“那你家姑娘在哪裏?”

揪玉氣鼓鼓地道:“你們絞斷我們的紙鳶,擾了我家姑娘的興致,還好意思借東西?”

八郎笑道:“姑娘切勿誤會,我們本是好意,見那蜈蚣紙鳶仿佛要纏絞你家的紙鳶,想攔開它卻不意和你們的纏在一起絞斷了。喏,你們家的那個大仙鶴被風吹落在這樹上。”

繡菊抬頭望去,不由皺眉道:“那麼高可怎麼好?”

這時,林中傳來一陣鸞鈴聲響,伴著馬蹄聲由遠及近,揪玉歡呼道:“繡菊姐姐,一定是姑娘來了!”話音剛落,便見杏花林中奔出三騎,繡菊與揪玉連忙縱馬迎了上去。

七郎忍不住道:“八弟,看來那個躲在馬車中還要蒙著臉的正主兒來了!”

八郎笑道:“可惜九妹不在這裏!”

六郎轉頭對七郎正色道:“七弟,這位姑娘相助九妹,我們尚未道謝,你不得言語無禮!”七郎訕訕地應了。

不多時,清脆的鸞鈴聲中,五騎緩緩向六郎等馳來。到得近處兄弟三人看得分明,另外兩騎上與揪玉著一色淡青衣裳的正是上元夜撕燈謎的小侍女綠綺,而另一個同繡菊一樣天青色衣裳,容貌端莊的亦正是上元夜在馬車下侍立的女子。

五騎在離六郎等人數步的地方停下,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被眾侍女簇擁在中間的那個女子身上再難移開。

中間那一匹馬頸係金鈴,雕鞍繡轡,通體雪白,十分神駿。馬上端坐一個少女,身著白色暗花紋緞衫,鵝黃緞裙,外係同樣的鵝黃色輕紗披風,襯著身後的芳草綠樹,便如一枝春日中的迎春花般清新宜人。雖然這女子的麵上蒙著同色的麵紗,隻餘眉眼在外。但見黛眉彎彎,眉下一雙盈盈妙目,眼波流轉處動人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