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個小時之後我醒了,準確說是第二天上午八點零三分。我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安然的臉,他正一臉無奈地看著我,而我比較想知道他為什麼會睡在這裏。
“早啊,小咖。為了陪你睡懶覺我都沒去晨跑誒,真是浪費了這麼好的景色,”安然一臉正經地看著我,停頓了幾秒鍾,“你已經抓著我的衣服五小時二十九分鍾,可以鬆開了麼?”
我發現好像確實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攥著他的T恤攥了多久,弱弱的鬆開手,T恤上的印子就看得出來時間肯定不短,第一反應是覺得很抱歉,然後下一個反應就是我竟然睡了十一個小時!安然好像對我睡了十一個小時這件事不覺得意外,隻是說回房間換衣服,再陪Freak的孫女玩遊戲。
安然出去後我搬了張凳子到窗前,回憶夢裏的場景。我很清楚這是我作為僵屍的必要過程,在白姐家時他們也把所有的過程給我講了一遍,雖然知道夢裏的都是以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隻是沒想到現在還會那麼真實,就像是重新又經曆了一遍,可能還會反反複複經曆很多遍。
我很蠱定手術台周圍的幾個麵罩下麵有一個就是白姐,她是我這些年來最熟悉的人,我不會認錯,而另一個讓她放手的人卻叫她“白潔”,Steven曾經提到過的白潔。我很害怕白姐就是他們口中的白潔,我從來沒有問過白姐她的事,她既然不願意自己告訴我有些東西自然有她的考慮,我尊重她的想法。但如果她是白潔,我就會去懷疑她為什麼有那麼多不告訴我,我害怕自己不信任她,質疑她,更害怕那一個懷疑她的自己。
Steven認識白潔,他也問過自己白潔過得怎麼樣,甚至還認了我當妹妹,他說過如果不是因為某些事情他現在就會是我哥哥,白姐也這樣說過。如果白潔就是我的姐姐,而白姐就是白潔的話,這些就都可以說得過去了。我想馬上就找她問清楚關於我的所有事情,但是她作為我的姐姐,不告訴我這些事情又隻能是為我著想,就像是Steven,他知道我是誰,卻也沒有告訴我任何事情。
到了中午的飯點一樓已經是坐滿了人,還有在外麵等著排隊的。三樓是幾個房間和客廳,二樓是Freak的飯廳和書房,中午他們在飯廳吃飯,我就呆在他的書房。Freak的書房有大大小小十幾個書架,上麵放滿了信息技術的書,還有兩個小一點的全是兒童讀物,書架立在靠牆的三麵,中間是空出來的,放了一張沙發,鋪了一張毯子,然後就是一張碩大的放了九台電腦在上麵的方桌。
兒童讀物不適合我的年齡,信息技術的專業書又看不懂,翻了好久才看到一本遊戲雜誌,打開一看還全是日文,最後還是隻有拿著一本童話故事縮在沙發的一邊來看。書名叫《一千零一夜》,而且是幾百年前的首版印刷,虧得Freak能給他孫女找到這麼古老的東西看,隻是這書看起來不厚,也沒有多少個故事,每天隻看一個也不能看到一千零一天啊。
剛把第一個故事看完,正驚歎古人的想像力真是現代尖端科技都敢不上時,Freak的孫女一蹦一跳的過來坐到我的身邊。
“Curro姐姐,我叫Tammy,安然哥哥說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你就會給我講故事。平時都是爺爺給我講的,他講了故事我才睡得著,今天他要和安然哥哥下棋,隻有你哄我睡午覺了。”
我看著Tammy期待的眼神,真是難以拒絕,但是一個故事的長度都可以是我好幾個月的說話量了。我思考著有什麼借口可以拒絕一個看起來很善良的孩子,本來我現在就沒有事,每一個借口套上去都略顯牽強,正糾結著,Tammy就直接把一本書塞到了我的手裏,然後迅速的脫了鞋躺到沙發上,還很自然的枕著我的腿。我好想坐起來就走人,但是Tammy一直看著我,眼睛衝我一眨一眨的,就像一隻小鹿一樣。我心一橫,Freak都敢和一台如此變態的電腦下棋,不就是講個故事嗎,說不定一個故事還沒完Tammy就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