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袋裏全都是全市各家老字號的小吃和點心,人家排隊買都買不到的那種,整個校慶辦公窒歡呼雀躍,恨不得跟他做牛做馬。眾人流淚,“學長你真是偉大!我們愛你!”你看,這就是林晉修,做事滴水不漏,一點點小事就可以把人收服得妥妥當當。

一個星期前他通知我說暫時要去一趟國外,說是外祖母去世。現在應該是一回國就出現在這裏。現在看得出來,他養病的效果不錯。他穿著休閑,毛衫牛仔褲,就像這間大學裏的每一個學生。

林晉修走到我身邊,拿起我的茶杯,給我泡了新茶。

我詫異地看著他,長久以來,都是我在他麵前伏低做小,泡茶這種體貼溫譬的動作,從來沒有過。

我震驚了三十秒,迅速說:“謝謝。”

林晉修不以為意,翻看我們的計劃表,“我以後就跟你們一起忙吧,畢業之前最後做一點事。進度如何?”

我gān笑,“學長……不用麻煩你了。”

他瞥過視線,抖了抖手裏的名單,“你們忙得過來嗎?”實際qíng況是這裏不是我負責,我說話不算,老師不知道多欣喜他來幫忙,當即就點頭說了好。

那天跟他一起吃晚飯,我問候他,“節哀。”

“還好,”他很平靜,看不出什麽哀慟之色,“外祖母今年八十八歲。”這個年紀倒算得上高壽了,是喜喪了,我點點頭,不再多言。

他瞧我一眼,臉上的神色看不出什麽意思,用談論天氣的語氣道:“外祖母把蓋亞的股份留給了我。”他話裏的意思我知道,我不由自主地表qíng有點僵。股份在誰那裏都不重要,反正都是他們家的人轉手。所以,他現在cha手蓋亞的事務更加名正言順了。

接下來的幾天,林晉修在我麵前真沒了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一舉一動都讓人覺得妥帖,他跟我們共同進退,幫我們準備資料打電話斟酌邀請函的措辭。我跟他於是變成了低頭不見抬頭見。

我不得不承認他真是厲害,我和其他籌備組的同學打電話給那些著名校友時總覺得底氣不足,有時候一通電話從公司的前台小姐轉到助理秘書,經過若gān次才能最後轉到邀請人手裏。但林晉修一出麵,簡直是勢如破竹。我們聽到他彬彬有禮地打電話,不論對方是誰他都能相談甚歡。這就是林晉修的本事,到底是出身世家,很清楚那個圈子裏的人的喜好,隻要他願意,待人接物與人相處時,他完全可以做到百分之百完美。這一點,不能不服。

眼看看到了周末,我們照例忙得腳不沾地,尤其是周六那天,更是從早忙到晚,加班加點忙到晚上十一點,偶爾看一眼窗外,學校都快入睡了。我想起我和顧持鈞的約定,今天要去他那裏,又匆匆發了信息說今天不過去了。

眾人慢慢散了,我問林晉修,“你這麽熬夜,身體不要緊?”

“沒事,”他簡單回答我,又說,“走吧,我送你。”

“不用了,”我連忙說。

他淡聲道:“客氣什麽?”又卷起袖子,開始整理我散在桌麵上的文件。

韋姍一邊關電腦,視線掃過來,對我們曖昧地笑,“看了你們分分合合四年……難得看到這溫馨的一幕啊,好感慨!”

我心裏一跳,正想嗬斥韋姍,林晉修則笑了一笑,那笑容是如此公式化,也什麽意思都看不出來,“現在和以前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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