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反正人類挑選珠寶也偏愛白金嘛。”季越彭想起以前做代言上秀場佩戴的各種裝飾,“巧不巧,他們人類對稀有金屬的喜好,跟龍的血統等級排序是一致的。”

*

——「他們人類」。

季越彭又說了一次。

這感覺可真奇妙,季辭想,人類,以前還是「你們」的範疇,現在和從此以後,都是「他們」了。

就像他從三歲開始騎著小哥出門多少回夜間飛行,二十六歲這年,自己成了龍,盡管經過的還是同一片澄淨的夜空,擦肩而過的還是同一輪明月,卻已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一個月前許遊將他從鬼門關帶回,潛心研究的辦法生了效,他從一個隻有短短數十年生命的脆弱人類,進化成了長命千歲、無所不能的龍類———而且是純血。

季辭清楚,自己體內這顆跳動的心髒來自於誰。他曾覺得愧疚,又覺得僥幸,本以為種種強烈情緒交織將蘇醒的他壓垮,可季辭驚訝地發現,他其實並沒有體會到太多:巨龍本就不是善感情的生物,他的生理脫離了多愁善感的人類軀體,心理自然也到了新境界。

好在,他依舊深愛著許遊,愛著季家的每一個人,並沒有因為成為龍就丟失了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從某種程度而言,現在的他並非肉體凡胎組成,而是由許遊和季家對他的愛重新捏出的「季辭」。

成了龍以後,看待世界有了全新的方式。雖然季小辭就是在龍背上長大的,從來親近天空與風,但用自己的雙眼、雙翼去感受,目窮千裏,耳聽八方,認知的緯度也變得不同。

他很喜歡現在的自己。

不是因為龍更有力量,更高貴。

而是以龍的軀體,他可以陪伴許遊和季家更長時間,更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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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新鮮的龍,哪怕是天資最強的S級,季辭依然是個稚嫩的「新生兒」。

醒來的第一個星期,他甚至沒辦法自如地在人和龍的形態間切換,不是收不起來龍尾,就是伸不出龍翼,甚至激動時好幾次尖利的龍爪抓破了許遊的皮膚———沒錯,作為最親近、7*24待在一塊兒的選項,許遊當然是受傷最多的那個。

好在「受害龍」心甘情願,且甘之如飴。

第二周,季辭總算學會了控製自己的新身體,然後就要開啟身為龍最重要的一項課程學習:飛行。

對於人類而言,這絕對是個大挑戰,畢竟沒有翅膀的人類恐高是刻在基因裏的。

別說真正的飛行,就是站在高點兒的地方,雙腿發軟,各種應激反應都可能出現。

但同時,他們對天空的向往同樣是自古以來沿襲。

無論是古時候的飛行器,還是近代的飛機,又或者現代的各種航天工具,渺小的人類做出無數努力,隻是為了能夠離天際近一點,再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