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長長歎一聲，閉上了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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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鬱南劍山到最近的李家鎮足有四十多裏的小路，這條又長又爛的山路平日裏沒少讓下院那些崽子們罵娘。
司徒浩風沒像之前那樣“慢慢走”，而是走得很快。
孫觀海赤足走在陰冷濕滑的山路上分外難受，不時被路麵上尖銳的鬆針紮破腳底。孫觀海見司徒先生一言不發，隻能忍住不適加快速度跟上對方。
兩人快步走著，最後停在了李家鎮鎮前的那個木牌坊之下。
司徒浩風抬頭看著木牌坊上的“李家鎮”三字，臉上難得露出笑容，“我們進去買幾身衣服，買點吃的，再買輛馬車！”
孫觀海聽得出司徒先生很高興，但他卻有些遲疑，臉上露出猶疑的神色，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
司徒浩風看到哈哈一笑，全然沒了往日的淡然，更沒有之前那一步百尺的高人風範，朗聲道：“小子，莫要怕嘛！就算你殺了那煩人的道士，現在還沒傳到這來哩！”
聽到司徒浩風的話，孫觀海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謹慎地往四周看去，見那幾個挑著土貨進鎮售賣的農人沒有注意他才鬆了一口氣。他見司徒浩風已經當先穿過木牌坊進了鎮子，一咬牙連忙跟著進去。
司徒浩風邊走邊說道：“又不是沒有殺過人，今天怎麼像丟了魂一樣？”
孫觀海神色黯然，咬了咬發幹的嘴唇道：“往日殺的匪類強盜，都是十惡不赦該死之人，今日卻殺的是……”
司徒浩風冷哼一聲道：“道士都該死！”
司徒浩風雖然身上穿得樸素，但無形中自有一股威勢，這一冷哼讓孫觀海心頭一顫，心驚司徒先生厲害。
又走了片刻，司徒浩風才和聲道：“那日考核時來了個我不能見的人，所以沒看你考核，倒是食言了。”不過他自己卻毫不在意，接著說道：“想不到事情到了成了這樣，天定乎？”最後一句卻是在問，至於問誰，隻有天知道了。
孫觀海神色更黯然，今日殺了葛老道，今後到死也得四處流竄，時時擔憂被道門或是官府抓住。他知道自今天開始，修行便與他無緣。隨後他又想到了穆青菡，想到往日一同登山練劍，一同打鬧戲耍，又想到那顆“青靈丹”，他的心就猛地一痛。
二人沒在李家鎮做絲毫停歇，買好衣物酒食，又買了架馬車便出了李家鎮。
司徒浩風不放心失魂落魄的孫觀海駕車，就自己拿著長鞭坐在車架上趕車。孫觀海自然不敢坐在車廂中，也坐到了車架上。
孫觀海用從鎮上買來的白布細細地擦拭沾了泥水的黑玄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側首問道：“司徒先生，你在鬱南峰上怎麼知道我殺人了？”
司徒浩風甩鞭子讓馬轉向，淡淡地回道：“看見的。”
孫觀海驚詫萬分，但想到司徒先生恐怖的境界便壓下了心中的疑問，而是問道：“司徒先生，我們這是去哪裏？”
“鎬京。”
“啊？”孫觀海一驚，鎬京是蒼明帝京，更是道門分觀所在，這不是往羅網裏鑽嗎？
現在不僅孫觀海有罪，把孫觀海救了的司徒浩風也是身懷死罪！
孫觀海驚疑不定，問道：“先生去鎬京幹什麼？”
司徒浩風語氣如常，就像往常讓孫觀海給他倒酒一樣，“殺皇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