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聲，破舊的木門緩緩打開。
入目的是清貧如洗，裏麵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都是那種斷腿，缺角，然後重新拚接起來的。
不過上麵的棱棱角角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仿佛是怕被磕到碰到了一樣。
少年開門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裏麵卻慌慌張張跑出來了一個婦人。
她身材清瘦，相貌不怎麼出眾，就是很平凡的那種樣子。
她的頭發有些發黃，應當是有些營養不良，手上是做髒活粗活留下的老繭，身著樸素，和少年穿的差不多，滿是補丁，但是卻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
她在看到門口的少年以後。
快步上前，擦了擦手，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少年那滿是淤青的臉，眼睛含著熱淚對少年溫柔責怪道。
“少爺，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再去宗堂了，你怎麼就不聽話呢？要是你出事兒了，我還有什麼顏麵去見小姐。”
這婦人乃是少年母親張母的貼身丫鬟槿曦，張母逝去後，她就肩負起了照顧少年的責任，終身未嫁，哪怕身處困境，衣不果腹也未曾拋棄少年。
少年看到婦人哭泣後，眼睛和臉上雖然還是木訥和呆滯的樣子，但是卻抬起還算幹淨的手幫婦人擦了擦淚水。
“不礙事的，少爺，槿曦就是眼淚不值錢，不用擔心我。”槿曦握住少年的手，看著少年身上的傷痕，自覺對不住小姐。
她擦了擦眼淚，將少年拉到了屋內，燒了點水，拿熱毛巾輕輕幫少年擦掉了臉上的灰塵和髒血。
又拿出一個剝開殼的熱雞蛋在少年臉上的淤青處滾了滾，那嫻熟的動作顯然曾經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她口中忍不住念叨著。“少爺你呀，和當年的小姐真是一模一樣，就是喜歡往外麵跑，小姐還喜歡扮男裝，每次和人打架後，都是我用雞蛋幫她消淤青的，後來呀…”
她念叨著，臉上時不時出現一絲笑容，到最後眼淚卻還是止不住流了下來。
看到少年往她臉上看，她慌忙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然後對少年講道。“我就說我的眼淚不值錢吧。沒事兒的，少爺，我做了你愛吃的菜，去吃飯吧。”
說完拉著少年就走到了拚接起來的飯桌，將上麵自己用竹子編的菜罩拿起來，裏麵是兩盤簡單又樸素的飯菜。
少年的肚子這時也跟著響了起來，槿曦溫柔一笑，讓少年坐下，自己則是去拿出兩個還算幹淨的窩窩頭，和少年一同吃飯。
雖然這飯菜十分普通，甚至不見葷腥，但是少年和槿曦卻吃的很香，似乎平日裏都吃不上這麼好的東西一樣，那珍貴的雞蛋也沒有浪費，被他們兩個分著吃了下去。
飯後，少年聽槿曦的話並未再出去，呆坐在小院之內，看向天空，仿佛天空有什麼畫卷一樣。
直到天空被夜幕籠罩，上麵布滿點點星光，彎彎的月牙撒下銀輝。
少年才被催促著去休息，他躺在還算完整的那張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黑漆漆屋頂上亮起的一對對綠油油的小眼睛，聽著吱吱的叫聲和庭院中的蟲鳴聲，久久沒有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