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一問,頓時接不上話來了。
但我也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有些恨蔚闌珊。
比如她離開後,在郵件裏說的什麼我不適合她,她要去找和她有緣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我覺得荒唐。
像我這麼大年紀了,我若是還跟她一樣愛幻想,我自己都會認為我是白癡。
跟著我的時候,她18歲,我32歲。
我比她大了整整14歲,所以我可以寵著她、縱著她,但我不能容忍她這些天真的想法,更不能如她要求的一樣,給她想要的浪漫和愛情。
我能給她的,隻有責任和保護。
然而她說她想要愛情,隻要愛情。
我折磨了她一晚,問她如果沒有愛情,願不願意跟我過一輩子。
她拒絕後,我從她身體裏抽離出來,去了浴室再回來,我讓她滾了。
當然,我給了她很多錢,畢竟當初她為了讓我救她生病的母親,確實把自己賣給了我。
之後我收到了她可能哭著寫完的郵件,收到了她的謝謝和一句再見,就這樣再也沒有了聯係。
我很久沒有想起她了,此刻想起來,我的腦子疼得厲害,好像那些事離我很遠,我在回憶上一輩子一樣。
我對顧相思說:“就這樣進來吧!我讓人去你家把你的生活用品和衣服拿過來。”
顧相思猶豫了一會,把鞋子脫了,踩在了地板上。
我擰眉,“地上不涼?”
我看到她貝殼一樣潔白剔透的腳趾蜷縮了一下,她卻搖著頭說:“我在家也不喜歡穿鞋。”
教養倒是不錯。
我打電話讓韋謙先去附近買拖鞋過來,掛斷電話後把顧相思抱到沙發上,開了電視把遙控器遞給她,“你先看電視,我去做晚飯。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
我本來給顧相思找的是個動畫片,她自己則選了音樂頻道,轉過頭看著我,回答我說:“我不挑食。”
我往電視屏幕上掃了一眼,上麵的人在彈古箏。
我問顧相思:“聽得懂?”
顧相思搖頭,“聽不懂,但是很好聽。”
我聽了一會,“沒有覺得什麼好聽的。我去做飯。”
我本來以為顧相思說不挑食是出於禮貌,實際上我炒菜的時候在想如何處理掉蔚闌珊的那雙拖鞋,以至於菜有點糊了,鹽放得多了,我自己都吃不去,顧相思卻吃得津津有味,還誇我的廚藝好。
我想起林音……不對,應該是白傾念,我總是改不掉。
我想到白傾念讀大學的時候,我們在外麵租了一間房,我偶爾從離她千萬裏的城市回去,她總是做好了菜等我。
有時候也是鹽多了,或者誤放了糖……各種狀況都有,我佯裝生氣懲罰她,飯沒有就把她抱上床,一麵在她身體裏撞擊,一麵問她:“老公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給老公吃這個?”
她在我身下求饒,直到一切都平息下來,她躺在我的胸膛上說做哪道菜的時候,我在短信裏調戲她,她一不留神之下就出了錯。
我不認為我是個會說情話的人,但那時她說我的每一句話,她都當情話聽。
再相聚的五年後呢?
她壓根不想看到我,從來沒有給過我開口的機會。
這樣一番傷筋動骨下,我咳了幾聲,習慣性地掩起嘴,再放下來,低垂著眉眼盯著掌心。
顧相思丟下筷子從對麵跑了過來,抓過我的手,“爸爸你怎麼了?”
我膽戰心驚的,片刻後看到被顧相思掰開的掌心裏並沒有觸目驚心的紅色鮮血,我又鬆了一口氣,抽回自己的手問顧相思,“你究竟是叫叔叔,還是叫爸爸?”
我覺得顧相思應該有些怕我。【這也不奇怪,不要說是她一個幾歲大的小孩子,像韋謙他們幾人平日裏都不敢輕易跟我靠太近。】
他們說我的氣場太壓迫人了。
顧相思低著頭,氣氛有些凝滯。
我開始考慮要不要把顧相思送回家了。
不是討厭顧相思,而是我一個人生活久了,我幾乎忘了在最平常的生活裏,如何跟別人相處了,何況還是個孩子。
所幸韋謙很快就過來了。
我讓他坐下一起吃飯。
他知道我的廚藝,很高興地應了,結果吃了兩口,他一點也不把我當上司,直言不諱地說難吃。
我沒有什麼表情,倒是顧相思,比我還激動、還生氣,和韋謙爭辯了起來,說韋謙沒有鑒賞力,誇她自己是美食鑒賞家。
我對他們的掐架行為沒有興趣,麵無表情地收拾碗筷。
出來後我看到韋謙和顧相思有說有笑的,再次有點不理解小孩子的心思。
白傾念打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