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安心的睡著?郝京妍不敢確定。但安靜的寢殿中,慢慢傳出陽駱承均勻的呼吸聲。他正麵朝上,睡相很老實的那樣。近距離之下,她能清楚看到他的臉龐,很安然,很寧和,像個天真無邪的大孩子,和清醒時候的深邃判若兩人。
定睛看著睡過去的陽駱承,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郝京妍突然間,有些迷惑。
可是,即使陽駱承那麼說,又似沒有一點戒備的睡過去,郝京妍還是在床邊站了很久。在她分不清是真是假之前,她每一步都得謹慎行之,更何況,她身上還藏有害人的毒藥。十幾包東西擱在她的腹前,還真是異常的難受。
也不知道具體過去了多久,郝京妍隻覺四處都靜靜的,寢殿內,連風的聲音都沒有。直到她的雙腳站得幾乎要麻痹,她才決定行動起來。
“皇上。”郝京妍輕輕喚了聲陽駱承,他沒動。再過了一會,她才開始了動作。
沒有了宮人的妨礙,藏東西就方便多了。郝京妍轉身走出一步,回頭,見床頭上的陽駱承還安然的睡著,她這才,盡可能放輕腳步的走到梳妝台前。打開首飾盒,郝京妍掏出裏麵的所有首飾,再把衣襟裏的布袋取出,放進了梳妝盒的底層,並用珠釵首飾蓋在上麵。裏麵都是些貴重的飾品,除非有主子允許,宮人是不敢隨便亂動的。
做完一切的郝京妍,重新回到床榻邊的郝京妍,再次看向熟睡中的陽駱承,確定沒有異常。她脫掉外衣,睡在了床的另一邊。床榻很柔軟,厚厚的被子裏麵很暖和,隻是那一夜,陽駱承在側,她想必不會睡得很好。
迷迷朧朧,郝京妍好像做了一個夢,具體夢到了些什麼,她記不清了。
等她睜開惺忪的雙眼,天已大亮。醒時,郝京妍的頭有些沉痛。
床榻再大,多了一個陌生的男人,被褥再寬,一半蓋在枕邊的陽駱承身上,郝京妍又豈能踏踏實實的入睡?躺是躺下了,卻是徹夜難眠,如此,頭不痛才怪。
郝京妍本能的用手揉搓著額頭,張眼,卻是看到一個男人的臉孔近在眼前。短短的時間內,還未適應這種變化的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壓,本能拉開她和陽駱承的間距。心緒突然來個那麼劇烈的波動,倒是把郝京妍整個人完全驚醒了。再看陽駱承,神情飽滿,應該剛好與她相反,一夜睡得很好。
陽駱承右手撐在床榻上,斜靠在床頭,俯視著她。一雙波瀾不驚的瞳仁,表麵很平靜,卻看得郝京妍直發虛。
破除重重黑暗,終於迎來等待已久的光明,可郝京妍的心,卻比昨夜更加不安分的跳動著。不僅僅是因為她和他距離太近,還有,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其實,陽駱承睡在床榻的左邊,給她留了足夠大的床位,可一整夜,郝京妍都小心翼翼的睡在床榻的邊沿,手臂稍往右移一點,就會懸空,此刻她想要和陽駱承保持一點距離,根本不可能。要繼續這麼對視著?但她的潛意識裏,傳來強烈的抵觸,要她遠離眼前這個男人。
他,潛藏著不可估量的危險。
郝京妍匆忙掀開被褥的一角,想要起身穿衣,可她的動作,被陽駱承的話止住了。
“不是都準備好了,昨夜為什麼不動手?殺了朕,一切或許還能恢複到原狀。你的國家,會變回原來的國家,你也可以離開皇宮。是擔心朕假寐,在沒把握之前,不敢貿然動手?還是說,堂堂大元帥的女兒,在戰場中運籌帷幄,不輸給任何一個男兒,其實連一滴鮮血也沒沾過,在最後關頭,怕了?”陽駱承語調沒有多大的起伏,就算是在談及他的生死,也平靜得像在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