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啊,姐夫給你買了新衣服,快打開門看看。”
我捂住耳朵,緊緊的堵住門。
再等等,再忍忍,姐姐馬上就會回來了。
“你姐姐今天幫東家務工加班,今晚不回來了,盈盈不用怕,把門打開沒有人會欺負你的。”姐夫的聲音不斷從門外傳來,像是索命的惡鬼。
我緊緊的抱住自己,心裏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大喊:“走吧,軟軟。離開這裏吧,軟軟,再也別回來了。”
還有一個聲音在一遍一遍的問:“你配嗎?憑什麼你殺了人死的卻是媽媽?憑什麼你把姐姐的生活弄得一團糟,還可以遇見池嘉聿那樣好的人,卻把姐姐一個人留在這裏。”
“你隻會給別人帶來麻煩和不幸,為什麼死不是你?”
兩股聲音在我的腦袋裏不斷撕扯,門口是姐夫喝多了摔東西的聲音。
“咚咚咚!”薄薄的門板仿佛快要被敲碎。
“盈盈,我再說一遍把門打開,不要惹姐夫生氣哦。”
“3。”
“2。”
“1。”
我有些發抖,就在他把門踹碎的那一秒,我從陽台上跳了下去。
三樓,在這個破破爛爛的小區裏,算不上太高,我摔下來不過也就是聽見“哢嚓”一聲,我的腳應該是骨折了。
看來小啞巴以後還是小瘸子了,我自嘲的想,頭越來越暈,在失去意識前我看到姐夫驚慌的臉,我聽到了姐姐的怒喊:“孫誌勇!你為什麼在我妹妹房間?!”
姐姐回來了。
等我再次醒來是在鎮上的一個小診所裏。
“沒死就行,這一天天慣會給我惹麻煩。”姐姐坐在旁邊翻著白眼說道。
剛醒來我的眼前還是有些發黑,我比著手勢做寫字的動作,姐姐從懷中掏出本子遞給我,上麵密密麻麻都是我和姐姐說過的話。
“今天是幾號了?”我寫下。
“四月二十九了,你都這麼睡了兩天了,我還以為你要死了呢。”
兩天了已經,來不及了,他走了。
“好端端的你哭什麼?”姐姐皺著眉問我。
我搖頭看著姐姐半晌,在本子上一字一字的寫下:“他會喝酒,會賭錢,還會欺負你,對你也不好,他和爸爸沒什麼不同,你不是最想逃離爸爸了嗎?為什麼不離開他?”
對著姐姐,我又問出了當初問過媽媽的問題。
姐姐接過本子看完,低頭把那頁撕了下去揉成團扔到了垃圾桶裏。
她拉著我的手放到了她的肚子上開口到:“姐姐懷孕了,你要做小姨了,而且我問過醫生了,這一胎很有可能是個男孩!”
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輕柔,提到男孩聲音是忍不住的雀躍。
看著姐姐,我仿佛又看到了媽媽。
嗬,當初媽媽要生我的時候不也說可能是個男孩嗎?
說實話,我一點也不期待這個生命的到來,把他生下來做什麼呢?
是成為像我們一樣的痛苦掙紮的人?還是成為爸爸和姐夫一樣的爛人?然後困死在這個小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