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停車並不能停車太久,而且林眉也沒有在道路上“忤逆”肅修然的打算,沒反對就和他換了位置。
不得不說,同樣一輛車到了不同人的手裏,呈現出的風格完全不同。
肅修然開車的風格和他平時溫文爾雅的樣子大相徑庭,甚至可以說凜冽,他絕未超速或者違規,但無論是變道還是超車,都非常幹脆利落。
今天天氣晴朗,道路上略有反光,林眉這也才發現他今天帶的墨鏡並不是那種大黑超,而是顏色淺一些,適合開車時使用的。看起來他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準備要自己開長途了。
都說架勢時的男人別具魅力,林眉坐在副駕駛上,看著他線條鮮明流暢的側臉,還有幹淨修長的腕骨和手指,在車裏純黑皮質內飾的襯托下,簡直有些雄性荷爾蒙爆棚。
這麼看著,有一瞬間的晃神,林眉竟然想到:這麼好的一個男人,卻不能泡,有些痛苦。
他們的目的地,是距離B市城區有四百多公裏的一處草原,地點是肅修然選定的,據說並未過度開發,遊人不是很多,還保留了很多原生態的景觀。
現在也才四月份,北方的林木還沒有完全生長茂盛,高速公路兩旁的風景略有些單調,隻是偶爾晃過的村落中,依稀有桃花和杏花的影子驚鴻一瞥。
路途漫長,肅修然又沉默不語,林眉不知不覺就靠在車背上睡著了。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路途的某個休息站中,肅修然沒有把車熄火,溫暖的空調依然運作著,看到她醒來,他就勾著唇角輕聲說了句:“到了午飯時間了。”
隨著路途的延伸,車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始下雨,他也已經摘下了墨鏡,清俊至極的麵容在車內有些暗沉的光線下,猶如雕刻般清晰。
有那麼一刹那,林眉很像伸出手去撫摸他的側臉,她意識到自己想做什麼的時候,才發現手已經高高抬了起來,幸虧她反應快,中途硬生生轉回來撓撓自己的頭頂,卻還是掩飾不住微紅的臉頰:“對不起啊,我不小心睡著了。”
肅修然笑了笑,聲音溫和:“沒關係。”
林眉看了眼駕駛盤上的時間,這才發現已經接近下午一點鍾了,連忙拍拍腦袋:“哎呀你的午飯時間不能耽誤,怎麼不早點叫醒我呢?”
說完她連忙跑去後座拿出來早就準備好的大飯盒,肅修然這樣講究敏感的腸胃,當然不能在旅途中隨便吃東西,她一大早就起床煲湯熬粥,還裝在保溫的飯盒裏等著中午的時候用。
他們並沒有開門下車,就在車上用餐,食物溫暖的香氣在不大的空間裏氤氳,林眉小心地遮掩自己過快的心跳,還欲蓋彌彰地表示車裏有點熱。
肅修然不動聲色地將天窗打開了一道縫,零星的雨滴順著空隙滑了進來。
林眉看著比在家裏眉目更加舒展起來的肅修然,想到也許並不是自己想出來玩,是肅修然想吧——她之前以為他一定是喜歡靜謐又一成不變的環境,今天看到他的車技,又想到他還特地考了直升機駕駛執照,那並不是必須的生活技能,還需要付出大量訓練。
她意識到,也許他並不是天生愛靜,興許還對戶外活動頗有興趣。
也許是天氣原因,也許是在狹小封閉的空間裏更容易多愁善感,林眉側頭想了想,開口對他說:“其實遠處也並不是不能去的,我們可以換著開車,避開人多的景點和城市……一路開到西藏和新疆去,也不過幾天時間啊。”
肅修然聽著一笑:“甚至真有那個心情和興致,開車橫跨亞歐大陸也不是不可能對嗎?”
林眉連連點頭:“是啊,幾個月時間肯定可以搞定了。”
肅修然不由失笑:“帶你出去采風幾個月……杜宇文可能以為我要拐賣人口了。”
林眉從不著邊際的狂想中回過神來,略帶尷尬地清清喉嚨:“對不起我已經把編輯部的人都忘了……”
肅修然莞爾一笑,修長的手指在她頭頂上輕撫了撫:“我就知道。”
溫柔的觸感一晃而過,雪泥鴻爪般不留痕跡,說不上是不是曖昧的親昵,讓林眉剛剛平複些的心跳又恢複了跳速。
肅修然卻像根本沒注意到一樣,已經轉過臉去,隻是唇邊餘留著一絲笑意,久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