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眉本以為哭過之後,自己精神就會恢複過來,但整個上午,她都還是精神恍惚。

雖然她不是很想回到家裏,麵對著肅修然的尷尬,不過想到今天輪到她下廚,她還是在中午前就往回趕。

而且無論肅修然怎麼淡然,他都是生病了吧?

之前感冒都能委婉地撒嬌撒那麼久的人,現在都開始咳血了,反倒正正經經起來了。

林眉開車在路上走著,就忍不住歎了口氣:到現在才發現,之前肅修然應該還算配合的,不管是喝中藥,還是平時的生活中。

幾乎是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他一旦不配合起來,簡直像是個讓人急得團團裝又無處下嘴的蚌殼好嗎?

回家的途中,她拐去超市買了點食物,回家的時候提著袋子頗有些偷偷摸摸地開門進去。

很好,一樓沒人,她在肅修然自己動手開始做午餐前趕了回來。

不過家裏也有點太安靜了,平時就算肅修然獨自在家,也會有一些響動,現在卻好像家裏並沒有其他人。

她正疑惑著,想要不要上樓去看看,腳邊傳來一聲嬌俏的“喵~”,她低頭就看到春申君仰著臉豎起尾巴在她腳邊蹭了蹭,又軟軟地叫了聲。

高傲霸氣如春申君這樣的主上,無事時是斷斷不會這麼對奴隸們大獻殷勤的,事實上它一天之中會這麼甜美可人的時刻,唯有一種可能:要吃的。

林眉跟著不斷回眸示意的春申君來到它的食盆麵前,發現裏麵果然空空的,春申君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喵”了聲,婉轉的尾音裏透著責備。

林眉連忙道歉:“對不起主上,還沒給您準備好膳食!”

說著她拿了貓糧罐頭,去給春申君倒上,這時她覺得肅修然可能是不在家了,畢竟肅修然如果在家,不可能這麼久還沒照顧春申君。

要知道大神看起來冷淡高傲,對主上可是從來都沒虧待過的。家裏這樣,他很可能上午在她出門後又出去了。

是去找張衍了嗎?案件有什麼新的進展?想到早上的案件,林眉腦子裏不可避免地冒出來那個隻被她看到半個身體,躺在冰冷地板上的人影。

說起來人生就是這麼無常,就在昨天之前,那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卻就這樣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逝去了。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她就聽到樓上傳來幾聲很輕的咳嗽,接著又沒了聲音。

她愣了下,想到她現在站的位置,正是樓上書房的窗口下,這麼看肅修然不是出去了,而是在書房裏?

那為什麼她剛才進門,他都沒有出來打個招呼?難道是在睡覺?

雖然在家裏工作,肅修然的作息還是相當嚴苛的,早上六點半起床,晚上十二點之前絕對休息。

中午他會有一兩個小時午睡的時間,但卻從來不會在上午睡覺……這麼看還是因為生病的影響。

林眉想著,就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地上樓,書房的門虛掩著,她透過不大的門縫,看到他半躺在窗前的扶手軟椅上,身體上還蓋著一條淺灰的毛毯。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看到他身旁擺著一個木質的支架,架子上輸液的藥袋連下來,透明的軟管明顯還連在他的手臂上。

看他這麼輕描淡寫,一大早還親自開車跑去犯罪現場,還以為真的沒什麼事呢,結果不還是需要輸液?

林眉先是本能地生氣,接著又覺得煩躁無比,她也說不清是為了什麼煩躁,反正就是全身都不對勁,看什麼都來氣。

正當她努力控製粗重起來的呼吸,準備悄悄下樓時,眼前的人仿佛是輕微地動了下,他沒睜開眼睛,就低聲開口:“有什麼事?”

早上的時候才那麼尷尬地告別,林眉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才說:“我把你吵醒了?”

肅修然半撐起身體,抬頭看著她,微勾了唇角搖頭:“本來就沒有睡著……你進門時我就聽到了。”

林眉“哦”了聲,沒話找話:“你胃口怎麼樣,中午想吃點什麼?我去做。”

肅修然還真抬起手臂支著頭看她,提了要求:“薺菜餛燉,現包的,不要速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