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其真看看後麵床上坐著的肅修然,他倒是從頭到尾都沒動一下,不但絲毫沒有起身歡迎他的意思,反而把下巴略微揚起了點,雙眸微眯了眯,唇邊似笑非笑。
看著他,於其真同誌就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他有種錯覺,自己好像誤闖了什麼了不得的現場——比如大灰狼吃掉小紅帽的現場什麼的。
好吧,那是頭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溫文儒雅的……大灰狼。
於其真哪裏還敢多留,連忙就告辭離開了,還隨手幫他們帶上了房門,喊了聲:“千萬記得鎖門啊!”
林眉把門鎖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頭看看肅修然:“抱歉啊……我著急忘了反鎖。”
肅修然則非常嚴肅地點了點頭,口氣一點都不像開玩笑:“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房門,不光反鎖,還要用安全鎖。安全鎖是純機械的,即使有經驗的犯罪分子也不容易打開,需要比較高的技術含量。”
林眉“哦”了聲表示自己記下來了,依照於其真說的方法用烈酒幫他擦傷口,過了一陣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就是接個吻被打斷了,用得著這麼計較麼?
當然這話她是絕對不敢吐槽給肅修然聽的。
過了午休時間,龔所長就帶著他們和所裏的兩個小警察,一起去學校查訪。
一起六個人,也算浩浩蕩蕩,小學的校長自然認得本地的派出所長,把他們請去了校長室表示一定會配合,然後就叫來了負責二年級的老師。
這個小學的規模不是很大,每個年級隻分兩個班,每個班有一個班主任,他們先叫了楊雲韜所在班級的班主任來問話。
那是個二十多歲的女青年教師,校長介紹說是來支教的大學生,叫柳茜。
柳茜倒是一看就應該比較好溝通,談吐清晰富有邏輯,雖然衣著略顯老氣,但朝氣蓬勃,還有幾分都市女青年的靚麗。
坐下說話後,才知道她雖然不是本市人,但大學是在B市讀的,來這裏支教也才一年多。
因為於其真的交待,龔所長就沒有說話,向他問話的就是肅修然,他沒有提楊雲韜的名字,而是先問她,覺不覺得班裏的孩子們,有哪個孩子近期比較異常。
柳茜側頭思考了下,反倒說:“有個女生倒是最近比較反常,本來挺活潑開朗的一個孩子,近兩個月突然陰沉下來了,還總說些聽不懂的話。我懷疑她可能是因為家庭變故,產生了臆想症。”
肅修然微眯了下眼眸,而後笑著說:“叫什麼名字?”
柳茜果然說出了一個名字:“叫楊月月,她本來是很優秀的學生,最近成績也有所下降。”
肅修然又問:“您說她家庭有變故,是什麼變故呢?”
柳茜歎了口氣:“楊月月本來有個姐姐,名字叫做楊曉月,今年讀五年級。我沒直接接觸過她,但她的班主任說,楊曉月比較敏感,就去年寒假,不知是因為成績下降,還是因為她父母說了她幾句,就自殺了。”
這樣的進展還真出乎了之前的預料,原本他們都是為了楊雲韜而來的,結果卻又牽扯到報案人楊月月的家庭經曆。
龔所長倒是不動聲色,不動聲色地和於其真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帶來的小李到底是今年才參加工作的年輕警察,已經有些驚訝地看了自己所長一眼。
好在問話人是老狐狸一般的肅修然,他竟然繼續追著這條線問下去了,還是溫和笑著,顯得對楊月月極其感興趣,好像他們本來就是為了她而來的:“那麼楊曉月自殺時的情況,您還記得嗎?我們需要從不同側麵了解一些。”
這個柳茜倒是願意談,點了點頭說:“我當時回市裏休假了,不過出事後楊校長要求我們老師都會崗位上來,我也臨時趕了回來,聽說是那天中午自己一個人走到鎮子外的小水塘那裏,站了很久。
“中途還有一個她本家的叔叔去鎮外的廠子裏上班,途中看到她,打了聲招呼,但等一個小時後,又有人經過,發現她已經溺死在水塘裏了。”
肅修然既然假裝自己是為了那個案子而來,自然不能再問水塘在哪裏等等太基礎的問題,就笑笑說:“這個我們已經了解了,想問的是她在學校的時候有沒有表現過異常?”
柳茜想了想,突然發現了什麼一樣說:“她出事之前也像楊月月一樣,突然變得很內向憂鬱!”
肅修然微笑著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然後看了看龔所長。
龔所長會意,清了清嗓子說:“柳老師還要上課,還是先忙吧,我們隨後再找您問話。”
柳茜像是鬆了一口氣,她這樣年紀的人,顯然還是不能完全遮掩自己內心的波動,臉上的笑容也在一瞬間放鬆了許多:“好,正好下一節就是我的,我先去備課,你們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