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說法倒也不能說不成立,並不是必須要特別高的水位才可以溺死人,各種巧合下連浴缸都能將人溺斃,更何況一個野外水下環境複雜的水潭?

看完這裏後,龔所長又帶他們去了水潭不遠處的那個工廠,那個工廠建在半山腰,從上麵是能俯瞰整條道路的,也能把水潭附近的都一覽無餘地看到。

龔所長又說:“當時判斷楊曉月自溺身亡還有個重要原因,是她得族叔說過跟她講了話之後,走到廠子外還回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還站在水潭邊一動不動,周圍包括鎮子上的方向,都沒有第三個人在場。”

“那時距離楊曉月的死亡時間已經隻有半個小時左右了,在這半個小時裏楊曉月與人發生激烈衝突,並被殺害的可能性不大——當然她的屍檢結果也支持這個結論。”

楊曉月自殺的案件是在半年前就結案的,龔所長複述起來卻還是相當清晰,可能是他盡職盡責,記憶力不錯,也可能是鎮子上很少發生大案,所以他印象深刻。

看完後肅修然沒說什麼,聽完龔所長的敘述後也隻是含笑點頭,表示自己已經了解了。

再接著他們又拜訪了楊曉月的父母,詢問他們是否注意到小女兒最近有什麼反常的表現,完全就是按照處理家暴案的方向走的。

楊曉月的父母倒是看起來很普通的一對中年夫婦,可以看出來他們有些老實木訥,但當他們明白警察是來詢問楊月月的情況後,情緒明顯激動起來。

楊母還拉住林眉的手說:“月月又怎麼了?她今天早上剛去上學啊。”

林眉意識到她是對大女兒自殺的事還心有餘悸,忙解釋說:“楊月月沒事,我們隻是來問下她最近的情況。”

對於這樣文化程度不高,又很辛苦工作支撐著家庭的父母來說,讓他們給孩子很多細心的嗬護顯然是不現實的。

但從對楊曉月父母的詢問結果看,他們之前對兩個女兒的管教可能是有點過於嚴厲了,特別是在學習成績上,稍有下降就會責罵,楊父也確實打過大女兒幾次。

雖然打罵孩子的行為不可取,但公平一點講,從楊曉月身亡時屍體上並沒有虐待的痕跡來看,楊父的打罵可能隻是那種舊式家長的體罰,而不是刻意的虐待。

確實打罵過孩子的事實,也導致他們在大女兒自殺身亡後頗為自責,開始努力地學著關心楊月月的身心健康。甚至還幾次趁周末帶她去市區遊玩,買了很多新的衣服和玩具給她,正因為如此,楊月月經常進出市區,才有機會在市區報案。

因為林眉是女同誌,看起來又比較和善可親,楊母最後還拉著她的手說:“我們沒想過再生男孩兒,曉月和月月都是我們的命根子,月月可不能再出事。”

看著她幾乎要流下淚來的悲慟雙目,林眉隻能又安慰了她一陣,才告辭出來。

這一趟詢問下來,弄得容易被影響情緒的林眉也有些不好受,輕歎了聲說:“楊月月的父母也挺不容易的,連自己被卷入了什麼事情中都還不是很明白。”

他們現在是坐在於其真的車裏,所以說話什麼的都可以不用顧忌。

原因是一貫和藹可親的於其真在他們早上上車後,就惡狠狠地說了句:“我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在我車上裝竊聽,我弄到一個就讓他好看!”

弄得林眉立刻對他刮目相看:“小於你真霸氣,我對你有了新的認識。”

肅修然當時也笑起來:“在市局的警車上動手腳,我想也沒有人有這個膽子。”

聽了林眉的感慨,坐在後座上的肅修然就抬手按了按額角,可惜他抬起的是慣用的右手,沒留神牽動了肩膀處的瘀傷,忍不住輕嘶了聲。

於其真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著明顯的關心還有不明顯的調侃:“咱們剛出來一天,肅先生就光榮負傷了。回頭我跟張隊彙報的時候一定要大書特書一下,最好能幫肅先生申請個獎狀錦旗什麼的。”

小於同誌這小心思還真好猜:讓你們兩個查案還不忘秀恩愛,欺負我這個老婆丟在家裏的孤家寡人。

肅修然沉默了片刻,神色還是波瀾不驚,語氣卻有些沉痛:“小於,我平時待你不薄。”

於其真忙閉嘴憋笑,就是嘴角裂開的弧度太過明顯,想讓人忽略都難。

連林眉這個沒良心的,想到肅修然如今兩隻手都抬不高,還真是有點悲催,也忍不住躲在一邊偷笑。

三個人在車上互相調侃一陣倒也沒壞處,案情不算複雜,卻查得這麼沉悶憋屈,不適當調節下心情,會影響接下來的工作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