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張衍,幾天後肅修言那邊就傳來了新消息。
他做事效率也是一貫的高,神越集團也一直有完善的人力資源係統,按照肅修然給他的條件排查完成後,他就打了電話過來。
肅修然的條件也很簡單:1、當年和他有工作接觸。2、當時是剛進入職場的新人。3、在他卸任後曾明確有對現任當權者表達過不滿。4、現在已經離開了神越。
篩選這幾條過後,重點可懷疑的人有三個,一個是當年肅修然的助理之一,但他三年前是被挖走的,如今在H市的一家集團企業任職,職位已經相當高,顯然不會有時間和精力搞這樣的鬼。
還有一個是當時新產品線開發團隊的一個文案,因為是新項目,肅修然過問過一些,也和那些人接觸過一陣子。後來肅修然“去世”,肅修言接手集團後,這個文案曾在公開場合多次憤然地表示過肅修言能力比肅修然差得太遠,做出的都是愚蠢的決策。
公然批評老板是犯了忌諱的,雖然肅修言也沒在意過,但這個文案還是被自己上司排擠,最後去了一家報社做記者。
成為專業記者後,他還固執地做了一係列批評神越集團的報道,算是某種意義上結下了梁子吧。
但這個前文案現記者在前段時間被報社派往境外采訪,到現在還沒回來,從時間上來看顯然不會是他。
最後一個也是最不起眼的,是當時肅修然辦公室的一個實習生,他甚至不能算是神越集團的正式員工,隻是神越集團經常捐款並來往較為密切的一個大學派來社會實踐的學生。
這個實習生在那一年還讀大三,他畢業的那一年正巧就是肅修然“去世”的那一年,畢業後他也進入了神越集團工作,卻按照慣例,被送去國外的分公司進修兼駐地。
三年後他回國內,又在神越集團待到五年合同期滿,然後就離開了,如今在什麼地方供職,卻查找不到資料。
這個人會被注意到,是因為他曾經在公司內網論壇裏發了一個匿名的帖子,帖子裏有些隱晦地映射肅修然可能是被肅修言“暗害”致死的。
公司內網全部是實名製的,他能匿名發表,是因為他就是當時的內網管理者,他在大學的專業也正是計算機。
肅修然沉默地看完肅修言遞過來的資料,林眉也在旁邊看了,其實要從這三個人裏選一個嫌疑最大的話,無需置疑,就是第三個實習生了。
林眉看了下他留在神越集團的人事檔案,裏麵肯定是有正麵免冠照的,那是個眉目清秀的年輕人,名字叫杜霖。
這個照片可能是他剛進入神越集團時候拍攝的,看起來甚至還略帶些學生氣的青澀感,他也確實年輕,到今年為止,也才二十九歲。
林眉將那個照片看了又看,實在看不出他會是這些事的始作俑者,就轉頭問肅修然:“就是他了?”
肅修然隔了一陣才回答她,他輕點了點頭,唇邊毫無笑意:“可能性……大致有百分之八十。”
在僅有一個嫌疑人的情況下,這個概率已經相當高了,幾乎可以說已經能確定。
他說完又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我記得他的臉和名字。”
他沒有辦法跟林眉詳細回憶當年的情形,因為那在他的記憶中,也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
總裁辦公室除了秘書和助理們,往往還有許多不起眼甚至不會被注意到的人,比如有兩到三個保潔人員,是專門負責打掃衛生的。
還有專門的保安,甚至有一個專門的技術支持,也就是電腦硬件和係統的維護者。
在電子辦公如此普及的現代,這個職位不像技術支持部的員工一樣,需要像救火員一樣幫助應對整個總部突發的電腦故障,而隻需要負責總裁辦公室那幾台電腦,相對比較輕鬆,技術含量也不高。
這個不起眼的崗位,大部分時候都會像那些保潔人員和保安一樣被忽略掉,而這個沉默寡言的實習生,在當時的存在感更是微乎其微。
而肅修然卻是記得他的,那時他經常加班到深夜,起初他並沒有注意到就在自己的大辦公室旁邊,那個隻有一扇小窗戶,甚至稱不上是辦公室的小房間裏,也總有一盞燈陪他直到離開。
直到後來他有一天獨自加班,因為時間已經太晚,超過了夜裏十點鍾,連他的助理秘書等等,都已經被他打發下班。
中途他想倒杯水,卻發現辦公室內的飲水機已經沒有了水,於是就走出辦公室到外麵公共區域的飲水機旁接水。
就是在那時,他看到門外的小辦公室裏也走出來一個捧著杯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