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眉不禁感慨,彈琴、清談、下棋、書法、作畫,都是高雅人士活動的必備品,於是她也就忽略了一個問題,肅修然津津有味陪她下了一個下午的,是飛行棋。
而他也不厭其煩地依靠自己的超高智商和計算能力,坑著林眉在這個其實並沒有多少智商含量的娛樂中連輸了很多把,並且每次獲勝後,笑容都格外愉悅。
隻能說……大神也有童心未泯的一麵吧。
到了傍晚的時候,肅修然接到了張衍的電話,匆匆幾句過後,他抬頭對正在準備晚飯的林眉說:“我們需要去一趟現場。”
自從肅修然上次受傷後,張衍和於其真雖然還會時不時讓他分析一下案情,但已經不再讓他去現場了,這還是第一次他們直接說要他去現場。
林眉意識到這次的案情可能又有些疑難,忙收拾了下,就和迅速換裝完畢的肅修然一起出了門。
他已經曝光了身份,出門自然不用再帶墨鏡,林眉開了自己的車,載著他很快去了張衍交待的地點。
這個公園林眉也是來過幾次的,在外麵的停車場停好車,兩個人就走進了警方設置的封閉取證區。
於其真看到他們過來,走過來打了個招呼,也不再多話,簡短地將死者被發現死亡的過程描述了下。
肅修然聽後點頭表示明白,就先示意林眉站在原地等自己,獨自走上前去。法醫也在旁邊搜集證據,為了保證取證,屍體還保持著被發現時的狀態。
肅修然有潔癖,此時卻毫不介意地半蹲下從各個角度觀察屍體,法醫就是分局的劉醫生,和他也是熟識了,在旁邊做記錄邊說:“死亡時間是發現屍體前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
肅修然觀察著血跡滑落的,即使鎮定如他,也悄無聲息地握了下拳,而後才開口說:“他是在這裏被殺的。”
劉醫生也點頭,神色肅穆:“我也是這種看法,雖然毒理檢測還沒進行,但看死者的死亡狀態,他身體內極有可能有大量麻醉劑。”
他們都已經察覺了,這可能是一種極其殘忍又隱秘的殺人方式,根據公園門口的監控錄像和管理人員的回憶,死者在被發現時,已經在這裏站立了三個多小時。
但從屍體的狀態看,剛出現在這裏時,他應該還是生存著的,還有從現場的血跡來看,這也是第一案發現場,除了死者腳下的一灘血跡外,其他地方並沒有發現有血出現的痕跡。
利刃穿喉的痛苦是非常巨大的,不可能有人在清醒的狀態下一動不動,並且保持沉默地承受這種痛苦。
而這條路上一直有人來人往,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異樣,那麼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死者在被匕首刺穿喉嚨的時候,已經處於麻醉的狀態,意識不再清醒。
劉醫生微歎了口氣:“這個手法確實過於大膽殘忍了。”
肅修然聽後保持著沉默,過了一陣才開口:“確實。”
他們都用自己的經驗大致判斷出了死者被殺的方式:他先被麻醉,然後被放置在假山口,接著有人把一根綁著匕首的木棍放在他的咽喉下,身體的重量完全靠這個匕首和木棍支撐,在引力的作用下,刀刃慢慢穿透他的身體,直至在他死去後仍舊在移動,最終透出一截刀刃來,被偶然經過的路人看到並發現。
這個死亡過程對於死者可能不算痛苦,因為他在當時已經失去了意識,但卻是緩慢而漸進的——很難被一般人想象,也很難被接受。
選擇用這種方式殺人的嫌疑犯,在處處透露出了殘忍和冷酷。
等現場的勘察和拍照完成後,死者的屍體被放下來保存運走,肅修然也走了回來。
張衍協調現場完了現場,就過來和他說話,他帶著苦笑搖了搖頭:“其實警局最怕遇到的,就是這種毫無動機的殺人案件。”
和普通人認為的不同,除了少部分衝動殺人外,現實中絕大部分凶殺案,都屬於動機作案,也就是說嫌疑犯和被害人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他們有可能是被害人的朋友、親屬、同事,從動機去查證的謀殺案往往容易找到頭緒,所以在發生謀殺案後,警方一般先進行排除的,都是受害人平時接觸密切的那些人。
可今天這起謀殺案顯然不屬於普通的範疇,從入園口的監控錄像看,受害人是在下午獨自走進來的,當時手裏還拿著一支白色的玫瑰。然後他走出了監控攝像能拍攝到的範圍,等他再次被發現,就已經是一具屍體。
從他經過了刻意裝扮的衣著和手裏有標誌性作用的白色玫瑰,都能看出來,他大概是在進行一場線下約會。
也就是男女通過交友網站建立網絡上的聯係,再約定了時間和地點在現實世界中見麵,這在網絡發達的當下社會早不是什麼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