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提前結束工作回家,卻發現已經搬出宅子有一陣的她坐在客廳中和修言聊天,門邊還放著她的行李箱,看樣子她是來取回自己的物品的,也準備在他回家之前就悄然離開。
見到他出現在客廳裏,修言和她都是驚訝的,他們兩個人顯然都沒有預料到他會提前回來,各自站了起來,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他是被突如其來的強烈嫉妒控製了神經,口中冷漠地吐出:“林小姐如果願意的話,還可以第二次嫁入肅家,我不介意。”
他根本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說出含義如此惡毒的話——那話中所蘊含的信息,帶著那麼多的怨毒和侮辱性的猜測,讓他自己都感覺到害怕。
他說完這句話後就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仿佛可以借此來逃避自己失態的事實。
但是卻已經晚了,她驚訝地看向他,過後就是震怒:“你太無恥了!枉我還以為你至少算個正人君子!”
她憤怒地說著,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鄙夷和痛恨:“肅修然,你簡直就是個怪胎!哪怕是機器人都比你更有人情味!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和你結婚!”
他徒勞地張合著嘴唇,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無法找出任何說得過去的措辭:他嫉妒自己的弟弟和即將離婚的妻子相處很好?
那為什麼身為丈夫的他卻不能和她感情和睦?為什麼他和她會走到這種猶如陌路的關係?
所有的一切還是源於他的失職和錯誤——假如他沒有如此功利地開始一段婚姻,假如他能在覺察到她冷淡的時候就盡力補救,假如他在更早的時候,就對這段感情投入更多的付出和精力……
可已經沒有假如了,他還是失去了她……並且還要為這個可悲的事實再加上一個更加不好的回憶:當她離開他以後,餘生裏想起他,想到的都將會是他今天的醜惡嘴臉。
胸口泛起的劇烈疼痛讓他漸漸無法呼吸,視線也不可遏製地模糊起來,他用盡力氣抬起頭,隻看到修言和她都像被驚呆了一樣站在那裏,在距離他不過幾步之遙,卻永遠也無法達到的地方。
身體隨著黑暗滑落下去,最後在夢中的意識,是他想到:如果真的如此的話,這一次希望他就此長眠不醒的,除了母親和弟弟之外,或許還將再多一個人。
把他從夢裏拉回到現實中的,還是林眉的聲音,她焦急無比地在他耳旁說:“修然!修然!”
即使心急如焚,她還是壓低了聲音,害怕吵得他過於難受。
他有些失控地大力吸了口氣,才稍稍擺脫了那種瀕臨窒息的感覺,喉嚨裏還有點刺痛和隱隱的鐵鏽氣,他忍不住低咳了幾聲,努力將有些散亂的目光聚焦起來。
林眉看到他的眼中恢複了神采,才驚魂未定地抬手去撫摸他的胸口,還順帶擦掉他額頭的冷汗:“修然……你哪裏不舒服?”
她打開了床頭燈,但也能從厚實窗簾外漏進來的微光中判斷出現在還隻是淩晨,他又輕喘了一陣恢複心跳,才聲音有些嘶啞地開口:“我沒事……大概是夢魘到了。”
他的手還緊緊按在胸口,胸腔中那種發病時撕裂般的劇痛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陣陣心悸和稍顯劇烈的心跳。
林眉還是驚魂未定的樣子,湊過去吻了吻他有些發白的唇角,才順手指了指他身邊的一團事物,有些哭笑不得地:“我猜是來自於主上的懲罰吧,剛才我聽到你呼吸聲太粗重,連忙就開了燈,接過就看到主上壓在你胸口和脖子上……好歹我趕緊把它推開了。”
那團還毛茸茸窩在他身側一旁的東西,當然就是春申君,聽到自己被點名,它還是懶洋洋躺著,還翻了下身,露出自己的肚皮。
肅修然側頭看了下它,頓時也有些無語,春申君足足有八公斤重,這麼大又這麼多毛的一團,就壓在他胸口,怪不得他會做這麼痛苦的噩夢。
如果說回到B市的別墅後,除了案子之外還有什麼問題是林眉和肅修然亟待解決的,那就是春申君了。
他們一走好幾天,中途也讓鍾點工來喂過它,但終究還是冷落了主上大人。
再加上現在是春天,貓咪們不免有些春心萌動——而主上大人的功能早就沒有了,聽著院牆外其他野貓歡快的叫聲,頓時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好吧,雖然它的功能是上一對奴仆給解決掉的,但也不妨礙它繼續找這一對新的奴仆撒氣——主上要找你麻煩,還需要挑日子嗎?
於是肅修然和林眉就迎來了各種苦難的日子,諸如早晨被毛屁股蹲醒,貓糧放的不好被一巴掌抽在手上等等,不一而足。
今天春申君可能是找到了新的折磨人方法,胸口壓大貓,不怕收拾不了你們,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