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邊緣放了台嶄新的手機。

問號是因為這是一台蘋果×,宋醫生是華為的忠實用戶,因為最近忙著結婚,財政方麵總是捉襟見肘,不像是有餘錢換手機的樣子。

宋醫生“啊”了一聲,然後探出了頭,“哎喲,是上一個來買藥的。手機落這了。你等等吧,他等會也許還會回來。”說完,挎著包,和席天揮了揮手,踩著高跟鞋走了。

席天沒有打探別人隱私的愛好,於是把手機放到了一邊。

他趴在桌子上,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麽。

席天的視線越過層層的藥架,落到了對麵的輸液室。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白熾燈光透過指縫照了進來。

這是一雙十指細長的手,許昭曾經誇他,說他這樣的手不該握刀,應該來彈鋼琴。

現在他握不了手術刀了,卻也依舊不會彈琴。

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

席天一愣,然後轉頭看向了一邊的手機屏幕。

屏幕上“戴助理”三個字明晃晃的。

席天並沒有替人接電話的打算,於是挪開了視線,還挺有閑心的想著,都有助理了,買藥的估計還是個小老板。

然而打電話的人卻很堅持,電話的聲音一直響了三次,看這個架勢,是等不到接聽絕不放棄。

席天歎了口氣,終於伸出了胳膊,然後按下了通話鍵。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

電話那邊變傳來了清脆的女聲:“許昭,你現在在哪?”

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席天一瞬間僵在了原地,突然感覺到了荒誕……和一些可笑。

也許隻是同名同姓?

席天的停頓隻有短短幾秒,他的表情從一瞬間的驚愕恢復了平靜,“您好,我不是許昭,他的電話落在診所了。”

他平靜的連吐出許昭兩個字的時候,都沒什麽起伏。

“……!?”戴琳在電話那邊睜大了眼,“啊,好的……不好意思打擾了。”

席天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掛掉了電話。

這一次,他看見了這部手機主人的屏保。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張照片。

看樣子還是偷拍。

穿著淺棕色毛衣的席天坐在學校圖書館的桌子前,右手邊是一盒純牛奶。

低著頭,專心致誌看著書。光透過窗戶灑在了他的身上,一半光明,一半陰影。

那是年輕時候的自己。

席天的眉微微皺了起來。

有些意外,還有些茫然。

許昭?

那個許昭?

他本來以為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

席天沉寂已久的心突然微微跳了一下,但是也就這麽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