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知道如果認罪才是沒了活路,拚命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否認道:“不,我沒做過,我什麼也不知道。”
吳菁本想渾水摸魚,讓花信一並認了行刺之事,自己好立個頭功,可沒想到審了一天竟毫無結果,登時氣急敗壞道:“好啊,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還是大理寺的老虎鉗硬。”
隨即吩咐道:“把他的嘴給我撬開,不承認就打斷他的牙!”
獄卒正要動手,身後卻突然傳來傳來一聲。
“住手。”
聲音雖不大,但整個牢房的人都聽得真切,眾人不約而同的回過頭去。隻見大理寺卿杜雋盛手揣獬豸暖爐,頭戴駝絨氈帽,周身圍著翻毛袍子立在地牢門口。
吳菁忙上前迎道:“見過師傅。”
剛剛喊住手之人正立在杜雋盛身邊。
此人麵上溫潤如玉,看似是個讀書人,卻身著黑虎豎領袍,瘦靴綁腿,身材高挑,健背窄腰,通身的狠厲勁,一雙黢黑的眸子裏像是藏了兩把刀。
這人走上前來,端著正派模樣審視花信,突然衝花信喂了一聲。
花信抬頭看向他。
兩人對視一眼後,那人嘿的笑了一聲,隨即轉身道:“師兄好手段呐,人都傷成這樣了,竟然還有一口氣在。”隨即話鋒一轉道:“可問出什麼了?”
吳菁有些啞然,轉向杜雋盛道:“師傅恕罪,這人犯嘴巴實在緊的厲害。”
那人手摸下巴,故作恍然大悟態,補充道:“那就是什麼也沒問出來。”
“你!”吳菁想要發作,但又礙於杜雋盛在場,硬生生把罵娘的話咽回了肚子。
杜雋盛對他們師兄弟二人打擂台熟視無睹,徑直走向花信,從袍子下麵伸出一隻手,抬起花信的下巴。
仔細看去,那雙惹人憐愛的明眸中盡是孤絕與瘋狂。
杜雋盛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眉宇間閃過一絲隱秘的殺意,麵色卻依舊如常,轉頭吩咐道:“既然你什麼都審不出來,就交給尚義去辦吧。”
吳菁焦急的上前道:“師傅,我……”
杜雋盛睨著吳菁,鼻間提音“嗯”了一聲,吳菁登時止住了話頭,低俯身子道:“弟子遵命。”
臨走時賈尚義將杜雋盛送了出去。
淩冽的瀚空中沒有一片積雲,冬日清晨的月亮依舊高懸,稀疏的幾點星辰綻放寒芒,四周隻有北風呼嘯。
杜雋盛在廊下歸攏大氅,和著白氣道:“尚義,這人犯還能活嗎?”
賈尚義乖順道:“師傅放心,雖然師兄下手狠了點,但是我也能保住他的命。”
杜雋盛不置可否,意有所指道:“今年冬雪格外大,地牢裏頭寒氣重,死一個人不會有人深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