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薑府一牆之隔的老樹上,蒙麒抱著刀正在酣眠,嘴角卻勾著一抹癡癡的笑。

一巴掌打來,蒙麒被驚醒,慌張的抽出刀喊道:“有刺客?”

霍刀推手將蒙麒的刀送回刀鞘,壓住蒙麒握刀的手,低聲道:“是你哥。”

蒙麒看清來人,竟有些惱,翻白眼道:“怎麼是你啊?”

霍刀疑惑道:“不然你想是誰?”

蒙麒歎了口氣道:“沒誰。”

霍刀又問:“你在做什麼?”

蒙麒本來興致缺缺,聞言有些惱火道:“我正做夢娶媳婦呢,入了洞房就要掀蓋頭了,都怪你!”隨即惡狠狠的盯著霍刀,無賴道:“你賠我媳婦!”

霍刀抬手又是一巴掌,蒙麒雙手抱頭,氣憤的罵道:“壞蛋。”

卻聽霍刀說:“二公子叫你來看花信,人看到哪去了?”

蒙麒貓軀一震,雙手扒開樹枝傾身往前,隻見薑府中到處不見花信的身影,門口的馬車也不見了,驚呼道:“我的天,人呢?”

霍刀嫌棄道:“還人呢,人早就跑了。”

蒙麒有些害怕,驚呆似的望向霍刀,“那怎麼辦?”

霍刀望向薑府,突然一把將蒙麒的頭按了下去。

隻見花信圍著鐫繡著白梅的毛領袍子從臥房走了出來,立在廊下往四周眺望,視線剛好掃過二人藏身的大樹,霍刀屏息凝神,大氣也不敢喘。

花信卻又像是無事發生一樣,悠然的目光從樹上一掃而過。

霍刀不禁鬆了口氣。

而不知發生何事的蒙麒還緊緊扣著樹幹,整個臉俯到了霍刀胯上,鼻尖蹭到了霍刀小腹,有些溫熱,一股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隻見蒙麒突然暴起,用頭撞向霍刀懷裏。

霍刀半蹲著,被撞的險些摔下樹去,詫異的看著麵前臉色漲紅的蒙麒,嘴唇翕動,“你做什麼?”

此時的蒙麒像是隻發怒的小貓,齜牙咧嘴,張牙舞爪,渾身炸了毛,指著霍刀破口大罵:“混蛋!你欺負我!”說著又朝霍刀撲了過來。

霍刀一時不防備,連帶著蒙麒一起摔下了樹,掉進了雪堆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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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府的門被打開,花信邁了出來。

霍刀懷裏揣著長刀立在門口,冷冷的望著,“花公子,二公子請你到府上一敘。”

花信回報一笑,輕聲道:“這幾日不方便,改日吧。”

霍刀冷冷道:“二公子隻是請花公子去喝杯茶聊聊天,花公子怕什麼?”

花信擁著袍子立在門廊下,挺拔的像棵雪鬆,聞言往前走了幾步,依舊道:“我這幾日確實不方便,恐怕掃了顧將軍雅興。”

霍刀也上前一步,冷笑道:“說了,我家公子這次隻跟你談話,不會跟你做其他的。”

也不知書房裏的顧陌打了多少噴嚏,什麼人在背後說本公子壞話?

花信處變不驚的笑道:“將軍說的哪裏話,我是想說,我的琴壞了。”

花信一本正經的態度反襯的霍刀思想齷齪,隻見霍刀尷尬的提了提胸膛,輕咳一聲道:“我說的也是這個,沒說我家公子會對你做其他,你別想多了。”

顧陌又打了個噴嚏。

花信看似無奈道:“既然如此,我就跟將軍走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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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郊外的倚梅園內,顧陌一身黑絨錦袍,頭戴掐絲玉冠,擁著黑天鵝絨編織的袍子立在梅樹前。

倚梅園中上百株紅梅開得正豔,玉肌傲骨屹然立在風雪中。

下人引著花信來到顧陌身後,“稟報二公子,花公子到了。”

花信輕聲細語道:“見過二公子。”腰身卻不曾略彎。

顧陌轉身回眸,不雜感情的望著花信,輕輕揮手屏退下人,隨即緩步走向花信,依舊如牢中初見一般居高臨下的凝視著花信那雙含情眼,似乎想要讀懂花信的內心。

花信麵上波瀾不驚,回望著顧陌,眼神沒有絲毫閃躲。

良久,顧陌唇角先起勾動,笑道:“外麵冷,進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