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總能感覺一個清瘦的人影抱著她,給她擦汗喂飯喂藥,又將不冷不熱的溫水一口口喂進她嘴裏,初時還以為是舅舅,待燒漸漸退了,才知道一直是她那個新任大表哥在伺候著,想是季猶生又要照顧季氏又惦著她這頭兒實在沒辦法兼顧才派他來的,隻是這個人——
“你叫什麼名字?”喝著熬得軟爛甜糯的白米稀粥,柳翎好奇的問一臉正襟危坐,端個粥碗還擺著四平八穩姿勢的小男孩。
“季惟默,你該叫我大表哥。”小男孩一本正經回答,長長的睫毛在雙眼下刷出一排陰影。
這孩子長得真不賴,有那麼點明星範兒不說,連那長睫毛都像極了某個電影明星,柳翎小小YY了下,問道:“我娘在哪裏,我想看看她。”
季惟默吹涼米粥送到他嘴邊:“等你好了我自然帶你去,先把粥喝了。”
這麼點子大的孩子怎麼就有了小老頭的潛質?柳翎暗暗腹誹。
記得她小學畢業那年,跟班上一個互相看不順眼的男孩來了個決戰教學樓頂,打的那男孩哭的稀裏嘩啦直叫親媽,眼前這孩子也就是個小學畢業的年紀,卻跟他那惜字如金的老爸有的一拚。
她也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乖乖喝完米粥,再來碗黑乎乎的藥汁當加餐,卻沒有餐後甜點,忍不住苦著臉抱怨:“苦死了,能給顆糖不?”
季惟默頭也沒抬收拾著碗筷:“我以為你很喜歡喝藥。”
誰喜歡喝黑乎乎苦得要命的藥湯子啊!
柳翎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喜歡,一點兒都不喜歡。”
原來這個挺起胸膛裝大人的小女孩也是怕苦的,還以為她跟其他小孩子有什麼不一樣呢!
季惟默抿抿嘴角,端著托盤走出去,很快回轉來,手裏捧著的油紙上擺著兩片芝麻酥糖。
女人和孩子對甜食的抵抗力為零,柳翎馬上兩眼放光,遠遠就張開小手,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糖,快給我,我要吃糖。”
看柳翎捧著珍寶一樣用兩隻小手捧著油紙包,短短的手指捏起一片芝麻酥糖送進嘴裏,吃的笑眯了眼,季惟默又抿抿嘴角,坐到床邊凳子上捧起一本書認真讀起來。
吃完一片芝麻酥糖,柳翎將剩下的一片用油紙包好放在枕頭下麵,舔舔嘴唇閉起眼睛,她需要充足的休息,睡覺睡覺,睡覺才是王道!
季惟默看完一篇文章抬起頭,才發現柳翎已經睡著了,枕頭邊還露出一角油紙包。
想不到小丫頭這麼懂事,根本不需要人哄,他自小命運多舛,也是從幾歲上就明白了生活的艱辛,因此比同齡的孩子早熟不少,對這個乖覺堅強的小人兒不免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放下書替她掖掖被角,耳邊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季猶生推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