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寒料峭,時有冷雨,阻緩了起房的進度。
阿旺要備戰四月的院試,留在家看書,溫氏、好兒親自送小樹到江東縣城參加童生考試。
年前委托梁金順尋房也有了消息,好兒母女忙去相看。梁金順說,原主人是外地商賈,當初買下這個宅院作為過渡期,如今買了更大的宅子,留著無用,便委托牙儈出手。
宅院位於果子街,離好兒家的酒樓不遠,步行一條街就到。就處在巷子入口處,交通方便,周遭環境也清靜。是個兩進院落,前院稍小,倒座馬房客廳書房俱全,後院正房東西廂房俱全,正房一側有過道通往後麵,夾弄對麵是一排後罩房。
母女倆一一看過,覺得房子整體可以,去自家鋪子近,往東風學堂也不算遠,唯一不好就是沒地龍。好兒想著也不是固定長住,沒有地龍,就燒炭盆,自家如今的條件也不是燒不起。
“這宅子在我手上快兩個月了,大多數人來看了都嫌沒地龍,少數人還覺得宅子偏小,前院顯得小家子氣。”
梁金順站在前院裏對好兒母女說道,“人口多的,住這的確太窄,有點身份的人家,也的確這宅子顯得小氣。要是不作為固定長住,沒那麼多講究,倒是不錯的選擇,清靜、出行便利,價格跟旺街那邊的,可低了不少。”
好兒和溫氏就點點頭,表示讚同。梁金順便熱情殷勤地把一切手續都給辦妥帖了。
錢鬆勁得知小樹考童生,好兒家買下新宅子,便派了身邊的管事帶人過來幫忙打掃衛生,讓溫氏有事吩咐管事去做便是。
錢鬆勁的好意,好兒母女是心領了,可不敢真的去使喚人家管事,待打掃完畢,每人給了一個紅包,給管事的紅包自然是豐厚得多。管事推辭了一番便收下,笑吟吟地跟溫氏告辭,帶人回去複命。
眼看買家具是不趕趟了,溫氏坐馬車親自去縣試大門接小樹,好兒則去酒樓吩咐廚師做小樹愛吃的田螺鴨腳煲,再炒幾個小樹愛吃的菜。
劉四寶如今做掌櫃是遊刃有餘,從內向少言變成一個開朗會說話的人,讓好兒感歎實在是環境改變一個人,難得是劉四寶仍秉持了他的老實忠心。
“四寶叔,你什麼時候娶新娘子呀?”好兒坐到櫃台另一個凳子上,笑眯眯地湊劉四寶跟前問道。
劉四寶靦腆地笑道:“我娘找人算了日子,定在四月初八。好兒,到時候你們家可得來喝喜酒。”
“那是,誰的酒都可以不喝,就四寶叔的喜酒不能不喝。”好兒笑嗬嗬地應道。
劉四寶自從在酒樓做事,一直勤懇老實忠心,絕不偷懶耍奸,遇上不懂就問常樂,進步很快。在酒樓做事掙了錢也不亂花,除了交給他娘一些錢,自個都攢著。
去年劉四寶一口氣起了四間青磚房,立即就有媒婆找上門來給他說親,還真說成了一門親事,姑娘是樂民村姓鄭家的,溫氏當時聽說後,還找鄭文祝打聽了下,竟然就是鄭文祝本家一個叔的大閨女,鄭文祝說他那侄女勤快賢惠,說劉四寶娶了他侄女肯定錯不了。
其他的夥計,這一兩年裏也大都或成了親,或說了親事,家裏要麼買了牛,要麼起了青磚房。令旁人羨慕眼紅不已。而他們也格外珍惜這份差事,要是不做好,被東家解雇了,那才是哭都沒地方哭呢。
傍晚時分,溫氏和小樹回來了,一家三口就在自家酒樓的一個包間裏吃晚飯。好兒看見小樹臉上沒有絲毫的沮喪,心想這小子估計是考得挺有信心。
不等她問出口,溫氏在旁就說開了,“小樹說了,這次的題目他都會做,都是夫子教導過的,娘覺得啊,咱小樹這麼聰明,肯定能答題答得好。”
好兒就問道:“小樹,你覺得題目難度大嗎?”
小樹吸了一隻田螺,咂巴下嘴,才笑道:“我覺得有小部分題算有點兒難,其他的都還好。娘,妹妹,不是我吹牛,我走出試場時,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題目和我的答題,我覺得回答都很不錯,肯定能通過。”
好兒不禁笑道:“那你有信心進前三嗎?”
“沒有,進前二十的信心我還是有的。”小樹調皮地說道。
第二天,溫氏帶小樹攜禮親自去拜訪夫子。顯然那位夫子喜愛小樹,讓小樹把題目和答題都說了一遍,不住地點頭。爾後把幾道題給小樹又講解,說若這麼回答會更好。溫氏不懂這些,看著小樹可愛自信的臉,目光充滿了溫柔和慈愛。
從江東縣回來,阿旺迫不及待問起考試情況,小樹就又回答一遍,阿旺就笑說小樹肯定能過關。
不幾日放榜,果然在榜單上看到溫嘉誠的名字,就排在第十三名的位置。一家人可樂壞了,回到家中,溫氏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幾乎全都是小樹愛吃的。
“娘,今晚我要和娘一起睡。”吃過晚飯,一家移步到溫氏的起居室喝茶閑談,小樹靠在溫氏懷裏撒起嬌。
溫氏摟著小兒子,笑得合不攏嘴,“好啊,小樹今晚就在娘這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