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曾大管家心中震驚,臉上也隻是微微一顯,便恢複一貫平靜表情。
溫劉氏看向跪趴在地上的牛莊頭,眼中盡是厭惡惱怒,若非沾點親帶點故,她一早打發了這庸才。
“牛頭,你打理莊子失職嚴重,就罰你二十棍杖,扣你一年工錢。”
“小的謝謝夫人寬宏大量,既往不咎。”牛莊頭慘白著臉皮,心裏卻是鬆口氣,隻要他還是營頭莊的頭兒就好,二十棍杖尚要不了自個的命,一年的工錢還不是很快就能撈回來。
急忙磕頭謝罪,“小的以後一定盡心盡力,管好營頭莊,不讓夫人操心。”
“還不快滾。”溫劉氏連看多一眼都覺得心火猛上竄,一聲喝斥,牛莊頭趕緊爬起倒退到門口,轉身快步朝曾大管家追上去。
溫劉氏沉默片刻,眼底全是陰狠之色,到底是誰,吃了豹子膽了,連溫府的東西都敢動,是嫌活得命長了!
午後一場無風小雨,令天氣更顯悶熱難耐,溫居小園的內院書房裏,兩麵牆下的活動溝槽中,冰塊冉冉散發冷氣,把酷熱給完全隔絕屋外。
好兒臥在羅漢榻上小睡醒來,看見平卉在竹編躺椅上睡得香,便沒有叫醒她,自己動手倒了一杯茶水喝完,坐到書桌前,鋪開雪白的紙張,開始午後的練字。
好兒一貫用炭筆處理事務往來及簽字審批,毛筆字就寫得馬馬虎虎,四兒沒少拿她的毛筆字開刷。好兒有一次被四兒挖苦急了,發下狠心,一定要練出一手漂亮的字體來,於是強製自己每天哪怕再忙,也要擠出半個時辰來練字。
“咕咕,咕咕”。一隻信鴿飛落窗台上,用小嘴兒啄著透白色紗窗。好兒放下毛筆,拉開紗窗,信鴿便自動飛落書桌上。好兒含笑捧起信鴿,解開它腿上綁的細紅繩,取下一個細小的卷筒,拿掉筒塞,倒出一個卷字條,打開一看,不禁笑了。
“小雪,辛苦了。”好兒溫柔撫摸信鴿,到起居室端來兩個小碗,一碗裝淨水,一碗裝吃食,用一塊四方木板置於桌上,再把兩碗和信鴿放上去,摸摸信鴿小腦袋輕聲道,“累了吧,歇息歇息,吃點東西再回去。”
信鴿似懂人話,小嘴兒在好兒手心輕啄一下,像撓癢癢,好兒忍不住輕笑出聲。
平卉聽到笑聲醒了,揉著眼睛站起身道:“小姐,你已經醒了?”
“是啊,哪像某條小懶蟲,呼嚕吹得比喇叭響。”好兒調侃道。
“哎呀,小姐你又亂說,我哪有打呼嚕。”平卉才不相信自己會打呼嚕,瞥眼瞧見喝水吃食的信鴿,走到桌邊伸手就去摸,“小雪又送信來了。小雪小雪,你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說著轉向好兒,笑問道:“小姐,是不是五爺要請我們吃飯啊?”
如今平卉也知道了,五爺就是當年的來去,還知道五爺其實是瑞寧王府的少爺。
好兒笑睨她道:“想吃五爺請的飯,再等等吧。”
讓小雪吃飽喝足,又歇息片刻,好兒才把寫好的小紙條兒卷好放入小筒子內,捆在小雪腿上,放飛。
半個月過去,好記星三號店持續增高人氣,客似雲來,店內不得不從其他店抽調人手過來幫忙。
仙客酒樓門庭冷落,幾乎所有的老熟客都跑了,夥計們閑得發慌,管事打瞌睡,掌櫃心事重重。整個酒樓一片愁雲慘淡。
談掌櫃再次上報東家。這次不止溫劉氏在,溫府男主人,溫瞻年也在。
這段日子他們通過各方途徑,總算打聽到好記星的背後,老板是江南人,但有明家書局這棵大樹庇蔭,他們也無奈何。一座小小尚書府,再加一座勇義侯府,也難抵一座王府啊。
溫劉氏很不甘心。仙客酒樓是她的陪嫁產業之一,因為位置得天獨厚,又有娘家背景,廚子做的菜也不錯,一直以來收益是最好的一個鋪子。如今財源被阻斷,讓她怎甘心?
不,她咽不下這口氣!
“哼,他們能搞大彩頭,我們就搞比他們更大的!”溫劉氏略一思忖,狠狠地說道,她就不信,對方還能虧多久。
“請夫人吩咐。”談掌櫃忙起身說道。
溫劉氏道:“以我八角巷的那座三進宅子做最大彩頭,凡是一個月內在仙客酒樓花足兩千兩銀子的,中獎率高至七成。其他的彩頭,你看著辦,別弄得像上次那樣,又給人詬病。”
談掌櫃張大了嘴巴,八角巷,那可是全京城最好的地段之一,那兒的宅子,最便宜最小的一座都不下於四千兩銀子。夫人還把中獎率提至七成,這手筆也太大了。
溫瞻年蹙眉道:“夫人,這彩頭是不是賭大了?”
溫劉氏冷笑道:“我們不賭大,對家又怎麼會跟上來?既然他們要玩,我們就陪他們玩更大更狠的。我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溫劉氏很自信,她這個彩頭絕對能把顧客們給吸引過來,好記星要想把顧客拉攏過去,除非出更大的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