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已有好幾宮的人過來請過安了,看著這一屋的禮物,董尚酌都點傻眼了。董尚酌這人不是一般癡,整日在宮中隻弄他那些詩詞歌賦的事兒,兩耳不聞窗外事。其他宮的人也不常與他來往。董尚酌倒也省了個清淨自在。隻是昨日姐姐封了衛尉,今兒朝陽宮前便門庭若市,前來探望的人絡繹不絕。
說話間,往這朝陽宮的路上趕去的,正有一位美人兒。
“賢侍君為何要去賀他?那日主子費盡心機為皇上獻上兩名美人,隻求給表小姐謀個職位。皇上收了禮,卻不賣主子這份人情。偏生便宜了這董尚酌。”杜欣在馬車內,憤憤地說道。
趙子賢不禁歎氣。那日他將細細甄選出來的兩名美人送至皇帝榻上,隻聽岸永說皇帝當即就幸了那兩名美人。趙子賢當下喜不自勝,心想這衛尉一事,便是成了。卻怎麼也沒想到皇上會把這衛尉一職給董家人。複又想起自己本是出身鄉野屠婦之家,待他做了侍君以後,便費盡心裏將族人一概接入陽都,分別謀了官職。隻是這鄉蠻野婦都是些扶不上牆的。進了陽都,仗著宮裏有一個位居侍君的主兒,猶如爆發戶兒一般,隻管日日行酒作樂,橫行街巷,揮金如土,卻不見得在政治上絲毫作為。那表妹趙阿豆更是個粗俗不堪的白癡,這衛尉之位即便給她謀了,恐也做不久,遲早給人拉下馬來。
杜欣一語打斷了他的思路,“主子,我真替你委屈。”
“這深宮之中,委屈的事多啦。況且,此次我去賀的,不是酌侍奉,是皇上。”趙子賢說道。杜欣更不明白了,這不是正往酌侍奉的朝陽宮趕去嗎?哪裏是去賀皇上?
在那朝陽宮中趙子賢一張熱臉兒對董尚酌一麵冷屁股的情形,自不做多述了。
待趙子賢回到宮中,獨自一人在書房中沉思良久,提手寫下書信一封,喚宮人進來,說道:“且送至廷尉府袁海棠手中。”
袁海棠,何許人也?論及宗祖袁乏嘉,元賢年間的“孝廉”,後位居太仆,專司給皇帝架車馬的。後經來幾代人經營,雖在朝政績乏善可陳,其家族卻逐漸壟斷了芳國許多經濟命脈,已然富可敵國,連先皇修陵那會兒太夫也是找她借的錢。
那袁海棠自打讀了賢侍君那封信後,便忽而神采奕奕,忽而垂頭喪氣。家人見了,無不心生焦急,問其因,也避而不答。
一日,袁海棠將其女袁芍、袁淑召至書房內。
“汝等且說說看我袁氏一族,現狀如何?”
“我袁氏一族,以富貴傾天下,芳朝百年,罕有其匹,正是家業中興之時。”袁淑信心滿懷地說道。
袁海棠又看向袁芍,“芍兒以為然否?”
“吾袁氏一族,危在旦夕也。”袁芍卻說。
袁海棠微微一震。這句話,終於有人說出口了。這一直是他多年來所擔心的。所謂月圓則虧,水滿則溢,正是這個道理。這些年來,袁家逐漸掌握了芳國各大經濟命脈,朝廷能容他到幾時?前幾年,皇帝劉元已出台了好些政策,暗裏都是打壓他們袁家的。他也曾想過主動向朝廷出讓一些手中的權利,隻是他袁家家大業大,家業雖說是她掌管,但幾個姐妹已然分出各派係,已有各自的勢力,而每項產業所牽涉的朝中官員的利益更是盤根錯節。如今這擔子,已不是他袁家想卸就卸得了的。隻怕哪天朝中突生變故,眾人皆會把矛頭指向袁家,他袁家就隻能留個滿門抄斬的份了。
為今之計,能使袁家走出困境,隻有一個法子。而此時,皇帝身邊的紅人賢侍君,已向他拋出了這個“橄欖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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