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已經是接近七點半,我對著鏡子整理一下自己,然後望著鏡子裏的自己說了句:“媽,我出去了。”廚房裏正洗碗的老媽也是頭也不抬的回了句:“早點回來!”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嗯”了一聲。其實老媽知道我不可能早回,但她還是堅持叮囑了一句。我也知道我不可能早回,但我還是答應了一聲。
七點四十五,我按照約好的時間來到了平時上課等李寒秋和趙雪的十字路口,抬頭望了一眼她們可能出現的地方,還是像往常一樣。我一直有抱怨過她們跟我約定的時間比她們實際出現的時間要早好幾分鍾,但卻被李寒秋一句“為了避免你遲到”而駁回抗議。然而我也並沒有私自改變我出現的時間,因為我總是期待著在我凝望許久之後突然出現的那一縷長發。就像看日出需要等待一晚上隻為了天與山交接的地方出現第一抹紅色那一瞬間是一回事。
七點五十,在我環顧了沒什麼變化的街頭一圈後,“天與山的交界處”出現了一個身影,也是長發,但顯然發質不一樣,我頓時意識到了什麼,等了一個晚上,我沒有等到日出。。收回眼光,再次環視一圈這條街,怎麼環境汙染越來越嚴重了,都沒人掃掃的嗎?
“你怎麼不帶傘啊?”身後傳來李寒秋的聲音,我轉過頭對她笑了笑,“這點小雨有什麼關係。”
“要不要一起撐?”她打開傘定在自己頭上問我,眼光卻落在前方。
“說了沒關係的”,我從她手上拿過雨傘把自己也罩了進去。
“虛偽,她說她家裏有點事,晚點在過來。”李寒秋瞥了我一眼繼續望著前方說道。
“哦。”
“我說她晚點會過來!”
“知道啦,我又不聾。”
“虛偽。”
這是今天她第二次說我虛偽。我也這樣認為,但我想我做出了正常的反應,大多數人都會這樣,這就叫正常,我想,應該是吧。
八點零二分,我跟李寒秋來到了約定好的ktv,已經到了一些人,音響裏發出嘶啞的歌聲“如果你快樂再不是為我,會不會放手其實才是擁有。”還是劉雲的聲音,也許是音響效果的關係,感覺他的聲音也不是那麼難聽。也或者這歌詞剛好符合我當下的心境。
劉雲跟我是高中三年的同桌,他很喜歡看書看新聞,所以見識比較廣博。記得有一次他寫了一篇關於中東戰爭的作文,曾被語文老師懷疑抄襲。原因是老師覺得這種見識不該是一個高中生能有的,於是理所當然的懷疑,並且理所當然地當堂質問。然而他未曾想到的是劉雲當堂舉出更多作文裏沒寫到的中東事例證明了自己的真才實學,然後老師說了句“嗯,我相信你了。”劉雲滿意的坐下,甚而有些得意。
看著熟悉的環境,大家都輕車熟路的開始各自玩各自的。平時誰過生日一般都會來這玩上一晚上。我找了個靠近門的位置坐下開始跟幾個男生猜拳喝酒。
八點四十五,我最後一次看了下牆上的鍾後,門被輕輕地推開,飄進一縷長發,接著是熟悉的身影。我快速的朝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更快速的轉回頭望向ktv裏的大屏幕,然而我並沒注意到屏幕裏的是什麼內容。突然覺得坐著有些尷尬,而且似乎離門太近了,我應該做些什麼。猛得想了起來,我不是奔著唱歌來得麼?然後慌張的擠到電腦前開始點歌。
但是不知道酒喝太多的關係還是音響聲音太大的關係,我聽不太清楚自己的聲音,也許是怕唱得不好,我的心開始有些顫抖,然而心抖得越厲害,又越是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我有點迷茫,試著想讓自己的心平複下來,於是在唱完第一段之後便以上洗手間的借口放下了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