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手間用水衝了下臉，似乎清醒了些，但心始終無法平靜。聽人說酒精容易刺激心跳，我想我一定是酒喝多了，一定是這樣的。
回到沙發上，酒是不能再喝了，而由於情緒不對，唱歌也就免了。但我不能就這樣幹坐著，我這樣想。於是又起身，開門，走了出去。我找了個自認為合乎情理的理由，裏麵太悶了，我得出去吹吹風。盡管從下午就開始的小雨始終沒有停過。我越來越討厭這小雨了，甚而比討厭英語還討厭！畢竟我可以把英語學得很爛，卻無法阻止這雨對整個大地的衝刷。
找了個雨水尋不到我的角落坐了下來，思緒回到了半年前的春節前夕。班長為即將麵臨的備考期組織了一次溜冰活動，由於大部分女生都不會，所以決定每個男生負責一個女生，在保護其安全的前提下盡可能的教會對方。對於搭配問題班長也想出了個極妙的辦法。女生站一排，男生用布蒙著眼睛上前去憑感覺找人，碰到的第一個女生就歸其負責。大家都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於是紛紛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感覺。我也蒙上眼睛慢慢向前挪去，大約挪了15秒的時間，感覺已經到了女生的範圍，於是準備伸手牽走自己的第一感覺。然而手還沒伸出去，一股發香卻先一步進入了我的鼻孔，隨之而來的是一縷長發從我臉上一掃而過。然後我就聽到了對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開始向後退。我卻沒想那麼多，你是我第一個碰到的女生，盡管我是被動的。。。
向前一步，我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條，牽起了長發主人的手。當看清對方時我愣住了，這是我第一次牽她的手。也是因為這一牽，從此我的心便多了一種條件反射，條件是她出現在我視線裏，反射是心開始不停的跳。她的手很小，牽在手裏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自信。每根手指頭都很細，而且因為她從來不留指甲，指端圓圓的看起來可愛異常。我看了看她的臉龐，有著些許紅暈。我突然感到一些小小的驕傲，也許，我是第一個牽她手的男生。可能是察覺到我的眼光，紅暈又加深了一些，然後我手中的自信微微一掙滑了出去。有些小失望，我尷尬的笑了笑。
“你會不會滑？”純屬沒話找話。
“以前滑過一次。”她也答非所問。
“嗯，，我帶你先滑一圈吧。”
“嗯。”
第二次握住了自信，但害怕再次失去，我盡量避免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眼神始終掃視著場內的其他人，甚而話都不太敢講，隻是默默地一圈一圈地圍著場地滑著。然而心裏卻想起英國文學家培爾辛說的話：除了人格以外，人生最大損失，莫過於失去自信了！
“幹嘛不唱了？”一個聲音讓我又回到了這場小雨。
“嗯，出來透透氣，有點悶。”是李寒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身後。
“畢業了，以後肯定很少再能聚到一起了。”她似乎有些傷感。
“我應不應該告訴她？”我也很傷感，隻是方向比較自私。
“什麼？”李寒秋明顯愣了一下。“說吧，至少爭取過。”我想這是個鼓勵。
“那，你能不能幫我叫她出來一下。”我有些下定決心的樣子。
“嗯，等著吧。”她遲疑了一下才答應，但看我的眼神我總感覺有點怪，似乎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過了大概五分鍾，門打開，她走了出來。也許畢業對她而言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她望著我笑了一下。我的心按照正常情況加快了兩倍的跳動速率。“這笑容有什麼意思麼？”我這樣想。
“寒秋說你找我，有事嗎？”她走到我麵前停下。
我頓時有些緊張，跟心跳無關，而是腦袋裏變得一團糟。我之前有想過跟她表白的情景，她慢慢走到我麵前，沒說話，然後向前繼續走。我在後麵跟著，也沒說話。走了一會，她突然停下，問我：“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沒有回頭。然後我開始敘述一個男生愛上一個女生的全過程。但是現在的情況顯然跟我預想的大相徑庭。她對我笑了一下，讓我沒能夠保持住表白時應該有的鎮靜；也沒向前走，讓我沒有充足的時間來組織語言；更要命的是她就這樣跟我麵對麵的站著，讓我沒有了麵對她背影時的勇氣。這時候我若轉過身，我想我還是能夠說得出些什麼，但我能夠想象到當我再轉回來她必然已不在現場。然而就這樣杵著也不是回事，我還是要說些什麼的。在緊急考慮了兩秒的時間後，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想到一個問題：“今天怎麼沒跟我們一起來呢？”我為自己的懦弱找了個借口，我的表白不該那麼簡單。
“哦，因為我去了小姨家一趟。”她仿佛也如釋重負的感覺。“就這事？”她又問我。
“嗯。”我好像輕鬆了點。
“那進去吧。”她轉身走了回去。我看著她的背影，又想起了跟她一起上學放學時的情景，她在前麵走，我在後麵走一會，跑一會。也許她留給我的，除了背影，還是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