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的抓住,想把他捂暖一些。
三、
顧惜朝睜開眼睛的時候,盡是迷茫,更有些恐慌。
然後他轉頭,看到旁邊抓住他的手的人,眼裏湧出深深的戒備。他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卻發現自己使不上一點勁兒。然後他想說話,剛張開嘴,一陣咳意湧上,他才發現自己連咳嗽的聲音都那麼微弱。
“你醒了?”戚少商有些驚喜,卻看到他眼中湧出的戒備,一時說不出話來。
“咳…放開…咳咳…”顧惜朝用力說出一句話,盡管微不可聞,戚少商卻聽到了,並慢慢放開他的手。
顧惜朝又閉了眼睛,卻又猛的一下睜開,坐起了身。晚晴,他想,他要去找晚晴。但他根本沒有支撐自己的力氣,搖晃著又要倒下。戚少商手急眼快的扶住了他。
“你不要命了!”戚少商氣急敗壞的朝他吼過去。
顧惜朝想要掙開他,卻是無計可施。緩了緩,嘴角又挑起一絲嘲諷,說道:“戚大當家的可是來…取我顧惜朝這條賤命的?咳…要就快拿去,不要耽誤了…您的時間…”他喘了喘,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
“你閉嘴。”戚少商很不得掐死麵前這個不肯妥協的人,扶著他的手又用了幾分力。
“戚大當家…想要我的命簡單,可我顧惜朝就是管不住這張嘴。”顧惜朝強忍著疼痛,繼續諷刺。臉色卻愈發的蒼白,語調也愈發虛弱。
“你…”戚少商正想使力,卻發現顧惜朝的反應越來越不對。
顧惜朝開始發抖,一股寒意透過身體直接傳到了戚少商手中,他不由的鬆開了手。
“哇…”他看著沒有扶持的顧惜朝吐出一大口血,然後軟軟的倒在床上。“顧惜朝,顧惜朝,惜朝…”戚少商開始慌了,他撫上顧惜朝的背心。溫熱傳向他的十經八脈,穩住了他的心脈。然後他連忙收回了內力,扶顧惜朝躺下。在等不了一刻就往無情的住處跑去。他覺得他從來沒有這麼慌過。
“無情。惜朝他…”戚少商直接推門而入。
“帶我去。”無情半刻也沒有耽誤,直接讓戚少商推他過去。
“無情,他怎麼樣了?”戚少商看著放下顧惜朝手腕的無情急忙問道。
“他中毒了。”無情皺起眉頭,他之前竟沒有發覺。
“中毒?”戚少商呆了一會兒,“什麼毒?有解嗎?”
“下毒的人明顯是想折磨他,這毒暫時不會致命,隻是發作的時候痛苦之極。但隻要在一年之內找到解藥便無事,如果一年之後沒有解藥就是無力回天了。”無情說完就轉身為顧惜朝施針,沒有叫住皺眉離開的戚少商。
四、戚少商覺得很累,所以他又在喝酒,又是一個人。
顧惜朝,不是禍害遺千年嗎?你怎麼不是生病就是受傷的,那樣折騰,你還真是個禍害。
他閉了眼睛,想說服自己不去管他,讓他自生自滅。那是他顧惜朝自己欠下的。
可是他又想起躺在床上虛弱的顧惜朝,旗亭酒肆那個一表人才的顧惜朝,千裏追殺他的顧惜朝,甚至手中沾滿鮮血魔鬼般的顧惜朝,他都下不了手。
想到這兒,戚少商又是懊惱的拍拍頭,灌下一大杯酒。
他那麼多兄弟,那麼多好人,那麼多國之棟梁,都毀在那人手裏了,自己不願意殺的人手裏。罷了罷了顧惜朝,他戚少商這輩子怕都逃不開。那些債,他戚少商幫你還。
他想通了,他必須怎樣做,他極少為自己做決定,這一次,他為自己選擇了顧惜朝。
所以他又來到顧惜朝的房裏。
“無情,”他叫住真要離開的無情,“他是不是需要有人帶他去找解藥?”
“你是說?”“無情,我想通了,我承認有些感情讓我沒辦法渡過沒有他的日子,所以我要治好他,陪他把他所欠的債都還了,至於他欠我的,有他在我身邊就好。”戚少商望著沉睡的人說道。
“想通就好,”無情輕輕的歎了口氣,“不過你要讓他有個理由說服自己活著,不然我們在努力也無用,解藥的事先放一放。”說罷,便推這輪椅離開了。
“惜朝。”戚少商拿起他冰涼的手放在掌中,用內力讓他暖一些。
顧惜朝醒來已經是兩日之後,他很不喜歡沒有內力躺在床上的感覺,所以他掙紮著要起身。於是戚少商進門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顧惜朝,你又要幹什麼?”戚少商驚了一跳。
“放開…咳…”顧惜朝一把打掉了他的手,喘了喘,“我要去找晚晴,我不能讓她…一個人走,那裏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