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少春見她轉身背靠井壁坐下,不由上前問了一聲。
趙福生僅閉眼歇息片刻,聽到他說的話,睜開眼:
“事情還沒有完結。”
她的話令範無救、武少春二人一下怔住:
“沒有完結?”
“嗯。”趙福生微微點頭。
厲鬼雖說暫時退去,按照此時的規則看來,蒯良村的鬼案本該是暫告一段落。
以往年鎮魔司辦案先例來講,這樁案子在莊四娘子退回古井內的那一刹,便已經結束。
可是封神榜還沒有提示。
這令得趙福生格外的警覺。
人一旦有了警覺之心,便能看出許多不對勁兒的端倪了:
“鬼域還沒有解除,這一點從天色還沒有亮起就能推斷出。”
她並沒有受疼痛的影響而失去理智,平靜的道:
“鬼花還沒有散去。”
說完,趙福生又指了指腳邊四周的花叢。
“可是——”
範無救麵色一變:
“你將鬼錢給它了。”
當日在寶知縣府衙,鄭河的厲鬼在感應到威脅,吐出鬼錢交到趙福生手中後,鄭河曾說過,這鬼錢的妙用無窮,能將厲鬼勸退。
收了錢的鬼怎麼能不講信用?
“它莊四娘子索要了保護費還不肯放咱們走?”範無救有些不敢置信。
武少春一聽這事兒沒有完結,渾身一抖。
趙福生臉色慘白,屏住呼吸熬過疼痛,她氣息略有些喘:
“莊四娘子已經是災級的厲鬼了,鄭河馭使的鬼始終品階低了許多,興許無法將莊四娘子送走。”
既然鬼錢無法令災級厲鬼滿足,便唯有用另一種方法送她了。
“大人還有方法?”
範無救眼睛一亮,問了一聲:
“是請出你爹娘嗎?”
“不是。”
趙福生搖了搖頭。
她功德值已經不夠,無法再請出門神,到時請神容易送神難,搞不好這災禍越鬧越凶。
兩個令使麵色微變,趙福生則是轉頭,將目光落到了擠在自己身邊的小孩身上。
“滿周?蒯滿周?”
她是猜測。
紙人張盤據井底,莊四娘子圍著井轉,都是為了搶奪這個孩子。
且剛剛厲鬼現形時,小孩伸手想鬼索抱時,曾喊了‘娘’的。
小孩怯生生的點頭。
“解鈴還須係鈴人,不管了,搏一搏。”
趙福生咬牙。
她的話令其他人疑惑不解,但趙福生卻攤開了手。
一根約半尺長的詭異長釘被她握在掌中,那釘子通體泛黑,帶著一種不詳的氣息,令人望之則有些不安。
“釘子?”
範無救一見此物,便驚呼了一聲:
“大人想用這東西刺鬼嗎?”
“差不多。”
趙福生點頭。
她一說完,那原本依偎在她身側的小孩渾身一抖。
就在這時,原本安靜的鬼村突然出現了異動。
外間傳來急促的腳步響聲,有人在喊:
“鬧鬼了、鬧鬼了!”
“莊四娘子變鬼回來了!”
“我們該怎麼辦——”腳步聲雜亂無章,有許多人疾速往眾人這邊跑來。
喊話聲不絕於耳,聽得出來有一大波人此時慌亂極了。
“先進祠堂,等天亮之後再前往萬安縣報官!”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蒼老聲音響起。
範無救與武少春二人一聽這對話,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是蒯良村的村民。”
幾人剛進村時,還曾與村民們打過交道,當時四人都以為蒯良村的這些村民僥幸未死,隻是被困在鬼域之中。
可後麵隨著時光重置,時間退回至莊四娘子受私刑那一晚,而本該被沉河的莊四娘子換成了張傳世被眾人裝入豬籠,大家就明白這裏隻是鬼域內的一個鬼夢。
村民們死後意識被困在了事發前的那一晚,會重複不停的循環。
早在七八天前,莊四娘子厲鬼複蘇後,這些村民便全都死了。
如果按照循環下去,接下來的事件發展便可以猜得出:村民們無法進入祠堂,之後會有外人闖入(外人有可能是莊家村的人,也有可能是鎮魔司的四人)。
而幸存在祠堂內的三人便變相被鬼村困住。
一旦被困在祠堂內,就像先前的紙人張一樣,無法脫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