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劉義真問話時,下意識的看向蒯滿周。
他爺還在世的時候,曾誇他聰明機慧,遠勝於一般人太多。
劉義真也自認為自己反應敏銳,非愚蠢輩。
但與趙福生相識後,與她交談時,卻時常都有種無法跟上她思路,反應遲鈍之感。
如果她的話題跳躍度過大,天馬行空,讓人摸不著頭腦便也罷了,偏偏她的話細想又好似脈絡相連,與她對話時劉義真覺得好像隔著霧氣觀花——隱約間好似能窺探得到事物的雛形,但卻又看不大真切。
這種感覺並不美妙。
此時劉義真隻希望有人與自己的感受相同,可惜他失望了。
蒯滿周麵無表情。
這小孩好像大多數時候對外人的存在並沒有反應,仿佛隻有趙福生喊她的時候,她才會給予互動。
幾人麵前有兩口裝盛了鬼的棺材,而她一言不發,除了先前趙福生想要碰觸鬼棺時她有反應外,此時的蒯滿周像是一個精致可愛的人偶,乖巧安靜的站在一側。
但劉義真可不敢因此而輕視了她,尤其是在親眼目睹她施展了厲鬼的力量後。
他的眼神在蒯滿周身上碰了壁,便隻好奮發圖強,極力猜測聯想:
“你覺得,我爺在生時,看過紅泉戲班?”
劉義真將注意力轉移後,卻並沒有察覺在他的後方,有血霧湧動,彙聚成一粒小小的血珠。
血珠內隱藏了一顆迷你的小眼珠,在他後上空偷偷的觀察著他一舉一動。
他沒意識到這一點,趙福生卻注意到了。
她警告似的看了小丫頭一眼,那血珠子就懂事的往夫子廟外退。
直到退出夫子廟的殿堂才停止。
蒯滿周雖說聽話的退出,但卻仍有叛逆的一麵。
血珠子一出夫子廟,隨即分裂出十數粒,包圍在廟堂上方,占據了夫子廟的每一處建築縫隙。
每一顆血珠子中都隱藏著一隻小小的眼睛,全都執著的盯著劉義真打量。
站在趙福生身旁麵無表情的小孩抬起頭來,挑起一側眉梢,挑釁似的盯著趙福生看了一眼。
“……”趙福生對這丫頭的逆反舉動無語。
青年對這一大一小兩人的互動毫無察覺。
他的心思都放在了與趙福生的談話上,極力思索劉化成與紅泉戲班之間的關聯,以免在對話中落於下風,隻能被趙福生牽著鼻子走。
趙福生先說劉化成與‘紅’有緣,又問他生前喜不喜歡看戲,再結合鬼戲班的存在,趙福生應該是懷疑兩者間有瓜葛。
但劉義真不明白:“雖然說這種可能性很大,但沒有證據能說明這一點,如果僅憑猜測——”
話說了一半,他自己搖了搖頭。
趙福生手指摩挲棺材石蓋:
“不是可能性很大,我感覺他們之間十有八九有瓜葛。”
說完,她見劉義真欲言又止,就明白他心中所想,垂下了眼皮,笑著道:
“我之所以這樣說,是有三個理由。”
“第一個理由肯定是紅泉戲班成名已久,我祖父在世時富甲一方。”一個有名、一個有錢,兩者之間產生過交集、糾葛,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劉義真覺得自己的思路也開始活躍。
他這話一說完,趙福生點了點頭:
“這是其中一個理由。”
劉義真又道:
“那麼第二個理由應該是跟紙人張有關了。”
“是。”趙福生說:
“紙人張行事瘋狂,手段凶殘,但他不是傻子。”
相反,他做事周密而謹慎。
細想之下,他插手的鬼案彼此之間相互聯係,極具因果。
從最初的沈藝殊與同伴失蹤案,牽扯到狗頭村替身鬼案,再從替身鬼延伸至無頭鬼以及與無頭鬼有關的劉化成——如今再牽扯上紅泉戲班,那麼以此推斷,紅泉戲班與劉化成之間絕對有外人無法得知的因果。
作為事件核心的劉化成已經死了。
時間過去了數十年,後來的人已經無法再得知當年真相的具體細節,但卻可以反向通過紙人張的行動揣測。
劉義真眼眸發亮,點了點頭:
“這也是一個好方法,確實有可能。”
說完,他又問:
“那你說的第三個理由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