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劉化成的厲鬼法則竟然是不需要與人接觸,便能以塗抹、書寫的方式,抹除世間實物。
從被擦除的鬼母衣角、擦得厲鬼身體暗淡的影像,足以看得出來劉化成的殺人法則無敵之處。
它甚至此時還沒有拿回它的伴生之物。
一旦那‘一名冊’落回了劉化成的手上,而它將鬼身拚湊完整,那麼它在這世間將少有敵手。
不能讓劉化成複蘇!
趙福生的嘴唇緊抿,目光變得堅毅。
夫子廟大殿上方的主梁被擦去,托架在主梁上的大小橫木、瓦砂一一失去穩固,紛紛往下跌落。
結構嚴謹的廟宇開始鬆動。
廟頂的中段失去支柱,即將垮塌。
而製造了這一切災禍的厲鬼並沒有動容。
它麵無表情的躺在了鬼門板上,仍維持著臨死前的模樣,一隻‘執筆’的手仍在虛空塗抹。
‘哐哐!鐺!’
頃刻之間,砂石磚瓦一一跌落,牆壁開始坍塌,大量橫梁、木柱隨著厲鬼的動作而離奇失蹤。
廟宇從樓上開始垮,整個夫子廟地麵不停的震蕩,動靜驚人。
但這些跌落的飛沙走石不等徹底落到地麵,則被抹除於這世間之中。
殿內的神龕、擺放棺架的長凳,還有供奉二鬼的案桌——所有夫子廟內的東西被一一擦除。
‘哐哐哐。’
整個夫子廟開始劇烈晃蕩,樓上的木架結構往內凹陷,大量木料斷落。
這個陣仗引得夫子廟地動山搖。
架擺著紅棺的兩條長凳也在這樣的動靜下不停的抖。
而紅棺內的鬼戲班雖說受到了門神烙印的克製,沒有再複蘇為禍,但這些紙人卻仍死死的粘黏在棺材內壁,手拉著手,圍成一圈,陪伴在劉化成左右。
無頭鬼被劉義真帶離此地後,鬼紙人的存在則與劉化成又形成了一定的相互克製之勢。
不過紙人張留下的這些紙人畢竟隻是用來迷惑趙福生的載體,並非鬼戲班本身,無法真正的將一死便即是災級的劉化成克製住。
趁著劉化成沒有徹底複蘇——
趙福生手抱著鬼門板,從已經化為‘鬼框’的紅棺上方壓蓋下去!
兩塊鬼門板一上一下將劉化成包挾住。
鬼門板上的力量相互合作,無數漆黑的濃稠血絲從上方的鬼門板處滴落,落入下方的鬼門板內,形成鬼網,把劉化成困在其中。
虛空書寫的劉化成因這兩塊大凶之物的包挾,動作一頓。
正在不停消失的夫子廟立時止住了消失的速度。
整個震蕩的空間像是安靜了一瞬。
隨後——
‘沙沙沙。’
大小不一的泥沙碎石砸落地麵,發出轟鳴聲響,打破了這片刻的沉寂。
處於兩塊鬼門板包挾之內的劉化成並沒有被徹底鎮住。
詭異的紅光從門板四側的血絲縫隙中如水流般溢出,在這紅光之下,門板處相連接的血絲受到腐蝕,內裏傳來‘喀喀’的響動。
仿佛有‘人’以指甲摳抓著鬼門板,想從大凶之物的困鎖中逃出。
緊接著,那本該堅硬無匹的大凶之物在頃刻間似是化為了一塊柔軟的棉布。
漆黑的鬼門板在趙福生的注視下,由黑變紅,甚至變得有些透明。
令人感到不安的紅光從門板的另一麵透出,初時隻位於中心點,隨後紅光疾速擴大,遍布至整張鬼門板。
‘喀喀——’
下方的抓擊聲越發激烈,趙福生感覺下頭鎮壓的厲鬼似是在劇烈的推搡,力量奇大無比,以她馭鬼者的力氣,都有些按壓不住。
眼見門板即將被掀開,趙福生拚盡全力,將整個身體也匍匐上去。
但劉化成並沒有被她的蠻力壓製。
它的手仍在動!
在厲鬼激烈掙紮下,鬼門板雖說暫時沒有被劉化成穿透,但它的力量卻似是將堅硬的大凶之物融解了許多。
一雙鬼手的印痕將門板高高頂起,使得這門板表麵像是有浮雕出現,而那浮雕還在動。
本來靜止的空間隨著這浮雕緩緩的移動又繼續開始緩慢消失。
從細如微粒的塵礫,再到磚瓦、木粒。
不能再猶豫下去了!
“門神歸位!”
趙福生發現自己無法僅憑大凶之物鎮壓劉化成後,將心一橫,強行請門神歸位。
麵目森然的二鬼身上黑氣一閃——接著鬼父的身影原地消失,等鬼父再次現身時,他已經直挺挺的躺在了那震動不已的鬼門板上。
鬼父的麵容消瘦,皮膚幹枯,黑氣與鬼煞從他可怖的麵容上透出。
他躺到鬼門板上後,鬼軀逐漸與大凶之物相結合。
鬼門板下扣抓的聲響隨著鬼神的一趟,而被壓製住。
穿著青色壽衣的鬼影與鬼門板相融,鬼神的身影下沉,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趙父的鬼影一消失,接著血光一閃,鬼母的身影也再一次出現在鬼門板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