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應該跟彭燕一對兒才對，真的。年紀十歲的我想太多了。王思遠不是我們班最帥的男孩兒，大家公認的學習好，長得好的是王穎暗戀的男生，班長趙岩。我坐在王思遠旁邊的時候，還是如往常，沉默不語，我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並不是故意裝出一副高冷的樣子，所以在他和前麵的女生胡坤還有我前麵的男生李田傑笑起來的時候我也跟著笑，王思遠的聲音有點柔，沒變音之前的男聲還是很好聽的。可能當你喜歡一個人時，你就會自以為是的覺得他也喜歡你，小時候的情愫難以形容。他給我講數學題的時候，很耐心的一遍又一遍，他可能從來沒有看不起我。王穎跟我說他喜歡趙岩的時候，我也跟他說了我喜歡王思遠，她說她覺得王思遠對我很好，可那時候的年紀，隻是自以為的好，好，就是不欺負我，好又怎麼樣那。而跟趙岩一對兒的是李倩，大家公認的情侶。那時候開始流行跳皮筋，在教室的走廊上，我要跳起來的時候，踢到了一個人的屁股，即將要留級到我們班的王永帥，我腳上穿的奶奶做的布鞋，還有土，留在他屁股上了，他跟哥哥一個班，所以知道我。我二年級的時候哥哥已經三年級，他要加課，所以我跟陳林輝她們一起回家，在我生日那天被殺掉的那隻公雞，就是那時候被鄰居趙奶奶送給我和哥哥，我倆用華龍方便麵的大箱子把小黃雞放進去，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孩子，那時候那麼喜歡照顧其他，可能是處於對大人的模仿，就像女孩子一直喜歡的辦家家遊戲，自己當媽媽。時間過得很快，快到我已經喪失了那部分記憶，小雞身上的黃毛變白毛，越長越大，我怕它。雞啄人可真不是開玩笑的，別人擰你一下，你說疼不疼。我坐小板凳上吃麵包，它撲打撲打跑過來，把我的一大塊麵包簽了，每次放學回家，它從院子裏看見我追著就跑，也不知道它性格隨誰，在外麵跟獅子狗打架眼睛被人弄傷了，當時分區的人都知道我們家這隻雞可不是好惹的。早晨起床我怕它，爺爺就把它轟出去，它怕爺爺怕哥哥，就啄我，吃軟怕硬的家夥。趙奶奶可能沒想到它能長這麼大，對它很好，我們轟出去，她就收留它。92年代瓊瑤阿姨的還珠格格正在熱播，在老家上學的時候我就經常畫小燕子紫薇的格格頭，所以當美少女戰士正是我們女孩子喜歡的時候，我也畫水冰月。跟王思遠同桌的日子不長，這麼一想小學的座位怎麼換的那麼頻繁，也可能對時間的模糊記憶，那時候已經又過了一個學期。我第一個女生同桌是孫維揚，眼窩有些深，跟我的膚色一樣黃黃的，我比她高，那時候我已經開始長個了，短頭發也長長了，小時候奶奶給我剪得都是寸頭，所以老家的小孩叫我“假小子”。好不容易說服奶奶，才留下來，梳不起來就披在小肩膀上，王穎的發型跟我一樣。孫維揚畫的小人兒也很好，當時隻要有人說她的好，我就花好長時間另外畫一個，跟她比。我以為這些小人隻停在我的記憶裏，沒想到多年之後，會有人記得我很會畫這些。孫維揚的性格有點倔，會隨著自己的意願幹想幹的事兒，學習同樣好。踢毽子能連續二三十個不掉，唯一的是說話愛重複一遍，“就是，就是，那個，那個”，好可愛。我們的教室當時已經從一樓搬到二樓，分區的家要拆了蓋樓，爺爺找了好久，才在北邊火車站找了一個兩室一廳一衛的住處。我覺得雞其實爺爺也不想殺，可住樓房喂不了，就在11月08日那天殺了它，雞肉油很多，黃油白肉。住過去的時候，就我們四個了，爺爺奶奶，哥哥我。小姑是五一結的婚，介紹的對象，我小姑夫來過家裏好幾次，送過玫瑰花，還有巧克力糖。小姑說本來五一結婚是正趕上我和哥哥不用上課，不過那天學校還有聯歡會，所以放學回來的時候，人都走了，我和哥哥隻趕上中午那頓長虹飯店的飯。我水痘的時候，也發生了地震，我剛躺床上要睡，我就覺得我哥跑過來晃床，我剛要叫他別慌，奶奶就把我叫醒了，穿衣服下樓，天泛紅，一堆人，水痘不能招風，我捂著衣服戴著帽子，不知道等了多久才重新回去睡。住樓跟住平房不一樣，所以三樓的黑老太太總是找上來，我們動靜也沒那麼大吧，中間還隔著四樓那。因為上學的路上要經過汽車站，火車站，我就天天擔心會不會被人販子拐賣，汽車站的售票處樓上有個大表，快五分鍾，到點兒就響音樂，電視上張衛健演的齊天大聖正火，我哥每次都看到一點四十五才走，走到汽車站就聽著音樂狂跑。那時候十二中學就在我家樓的前麵，四樓的阿姨是個老師，招生招到我們家了，我就去那學畫畫了，不過，啥都沒學著，就記得老師還教了染布，把步扔進顏料鍋裏煮，出來就各種顏色的步，嗯，我還學會了畫彩虹，一道彩虹，兩三隻白鳥，因為這個我還很有幸的參賽去了，結果不了了之。趙岩轉學的時候，我沒怎麼傷心，隻是覺得小帥哥走了，王穎卻哭了。他去北京上學了，據說是。王穎說以後要去找他。時間過得好快，快到轉眼間已經五年級，五年級我們搬了學校，搬到比老家院子還小的鐵工街，沒多遠，就在原來校址的北邊。我們也搬了家，跟小姑住在一起，那天有點兒小雨，我姑父騎著摩托車接我們倆，我和哥還不知道要去幹嘛，到了才知道，原來再也不用住火車站那家了。地下橋上邊糧庫小區，二單元五樓，02年我姑生下我最親的妹妹，優優。王永帥的媽媽教我們數學，有一次，我從院子裏跑進教室的時候，她媽正在數落他，我沒聽見他們說啥，不過大家都說王永帥跟李倩好了，我當然認為是關於這件事兒。市裏的零食很多，所以我就吃胖了，個子還高，至少比王思遠高。武岩是我小學時期最後一個同桌，他眼睛很大，牙齒是地包天，比我黑，但是個子小，不過，他是老大。跟他一起玩兒的都說他仗義，他真的好，好的讓二十幾歲的我都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