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9.01(1 / 2)

03.09.01後來我才想起來可能相比畫畫,我應該也適合當個作家武岩老是把手放在鼻孔裏蹭兩下,然後我身上抹,我瞪他,他笑,牙很白,他有酒窩。“你看”,他把左手伸到我麵前,“咋啦”,“我以前被狗咬過,得過狂犬病”,“騙人”,“真的”,他假裝手抽筋的樣子很逗,武岩同學,狂犬病的症狀是抽筋嗎?當時我也不知道。還有人告訴我艾滋病是一種拉肚子的病,一直拉一直拉,拉到死。武岩說班裏哪個是你朋友,我肯定不欺負她,“好啊”,真的,他沒欺負過認識我的任何一個人,我想,武岩跟我一樣不是市裏的孩子,所以跟他會覺得很熟,觸手可及。畢業那天,他沒去,就他沒去,遊老師不喜歡武岩,開始還會數落數落他,故意讓他回答問題,後來就不管他了,任他自由。我們那時候既沒有自己的手機也沒有QQ,連同學錄都沒怎麼認真填,所以在長大之後橋東一中五二班重聚時,我整整興奮了一晚上。小學就在混亂不清模糊記憶中消失,我和王穎原本還有的一點聯係也付諸東流。還有王思遠,我不知道他曾經是否留意過我。我背著書包最後一次走出小學校門,他在我後麵和李田傑一起走,他可能看見我了吧。20040901邢台市最好的中學是一中,然後二中,然後五中,然後金華,雜七雜八的三中、八中、十二中等等等。我去一中考過試,當時被它的膠皮紅綠操場震撼到了,那時候覺得那就是最好的操場,踩上去還軟軟的,,那是個貴族學校,爺爺他們也沒打算讓我在那兒,哥哥在五中,所以我自然也去了五中,當時去五中看考試通過的名單,死活沒找到我的名字,名單都貼在柱子上,我圍著柱子整整轉了三圈,是不是我的上學生涯到此結束了?我是不是要回老家了,爺爺奶奶姑姑肯定特別失望,怎麼辦,我頭一次感覺心裏一沉,腦子蒼白一片。那時候分區的房子已經蓋好了,我們在一單元三樓東門,兩室三廳兩衛,家裏沒人,我坐在床上越想越複雜,廚房上的菜刀就放在那兒,你有那種感覺嗎?當你站在很高的樓頂上向下看時總有一種要跳下去的衝動,我拿著菜刀就是這麼想的。手腕上有血管,但是應該很疼,我發了會兒呆,電話就響了,我趕緊把菜刀放到廚房接電話,爺爺的,初中交錢就能上,一年三千。姑父把我送到學校去的,人很多,別的家長都是陪孩子找到教室才走,我自己找的教室311班。我坐在倒數第二排,周圍的人已經開始聊天了,我還是如往常一樣不會主動,“嗨,你以後想上什麼大學那?”,旁邊的女生一問我,我先是一愣,後來笑笑,“沒想好,你那?”,“你知道家裏蹲大學嗎?”,她看著我說,“啊?”,“家裏蹲著的大學”,說完等我反應過來都笑了,她叫趙彬彬,短頭發,綠色的短袖,笑起來眼睛很彎,聲音很甜。我們的班主任是個很年輕的女老師,趙晶,常穿著紅色的運動長袖,牛仔褲,一雙紅色運動鞋,她臉上跟遊老師一樣留著痤瘡印,戴著隱形眼睛,當時隱形眼睛不流行,我還以為她眼睛有問題。我也想變得外向一點,所以盡量跟她們多說話,我後麵坐著的女生在英語課時唱了半首的昨日重現,很牛。不過她沒有成為英語課代表,而是成了班長,王蘭。英語課代表是個很文靜很淑女的女生,毫不誇張,她笑時捂著嘴,走路很優雅,個子很高,瘦瘦白白的,以至於,傳言英語老師其實喜歡她,就是男女的喜歡。初一的生活雖然比不上小學安慰,但相比以後的兩年我幸福很多。數學老師還是我最噩夢的老師,他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三十多歲男人,其實長得挺帥,可幾乎每次作業一交上去,我就會被叫到辦公室談心,現在想起來正負數的加減有那麼困難嗎?我當時就是理解不了,我主動參與班級裏的畫板報,正在畫,數學老師走進來了,我各路神仙都求了一遍,千萬別有我的名字,結果,厄運難逃,就是我了。不過他這次啥都沒說,讓我晚上讓父母打電話給他,我當時的心情,寧願他罵我一萬遍,也別讓打電話呀,我從還沒放學就開始糾結,回到家糾結的十點才敢告訴姑姑。我在臥室偷聽,心裏砰砰砰的跳,哈哈,他老婆接的電話,以至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初一下學期,學校對整個年級都做了調整,重新分班,趙靜是我的班主任,班長王蘭語文課代表要玉穎都跟了她,可能她覺得我很老實,所以也跟她去了318。我記得到那個班的第一天,教室裏的學生都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後排的男生聚在一起看我們這些插班生,我那天穿著一件粉色的休閑外套,沒有劉海梳著馬尾辮,胖乎乎的臉,我在黑板上寫下我的名字,鞠了躬。我的性格跟家庭環境有很大關係,我不知道別人是怎樣,可對我自身來講,家裏從沒對我進行過思想方麵的教育,心靈上的交流,一直都是受委屈了自己哭,哭完了就好好吃飯。我爸爸說過,沒指望我上多好的學,有多好的成績,他說生我一部分是用來養老的,我承認我們家重男輕女的現象還是有的。現在的小朋友都好幸福,父母愛著,想要什麼有什麼,過年成千上百的零用錢,彩姑姑家的妹妹,班主任都是姑父的同學,(關於妹妹後麵我也會具體提到)可我,學校會有欺負我的同學,開著很多傷自尊的玩笑,起著聽都不能聽的外號,回到家之後沒人管沒人問,我心情不好,家裏人又會覺得我驕裏嬌氣,寵壞了脾氣大。可誰問過我發生了什麼。這種模式一直到未來的十幾年,可能在我結婚成家之前都是這樣。初中教師的座位是兩邊三個人,中間四個人,我在教室最左邊,三個人是兩邊是男生中間是女生,或者反之,我的右邊是孟德燦,左邊薛山,是因為有的人的眼睛裏原本就有一種輕蔑嗎?還是因為我太醜,或者太胖?或者成績太差嗎?上學的那天下雨,我穿的薄底的小鞋,很好看呀,邊上還有粉色的**小花,可濕透了。“你幾天沒洗腳了?”,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孟德燦問我,“誰沒洗腳了”,我說,確實是,周圍彌漫的臭腳丫子味兒,我也聞到了,可他沒有在說話,反而叫了薛山,他倆就扭著頭開始笑,我沒有爭辯,我不敢,不知道為什麼。於是我的第一個外號就出來了,“臭腳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