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笑了笑,沒吱聲,鄭阿巧現今已經是京畿督軍,二等伯爵,夫人自也是一品誥命,但嘴上卻仍是這般福祿壽,卻也是一時半會改不了的。
“一路舟車勞頓,都去歇了吧。”葉昭揮了揮手,這一路山長水遠,自己可都有些累了。
……
晨風送來了幾絲涼爽,遠方朝陽在地平線上,火紅火紅的染紅了半邊天,好似隨時都會一躍而出。
走在草坡上,葉昭愜意的伸了個懶腰,昨晚睡的倒頗為舒愜。
一路走出莊園大門來到這草坡上,身後跟著幾名便裝藍翎衛,都是賊精神的小夥子,葉昭能喊上他們的名字,很是令這些年輕人激動好久,甚至到現在胸脯還是急促起伏,難掩心中漣漪。
“咦”,翻過草坡,葉昭詫異的看著草坡下的畫麵,微微有些怔忪。
一個黑人小男孩坐在石頭上,滿臉的敬畏和驚恐,在他對麵,蹲著一條纖美的背影,兩根麻花辮甩呀甩的,嬌俏可人,卻是拿著小男孩的手正用棉簽給他塗抹什麼,小男孩的手髒兮兮的,更有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有定的癤,也有新傷,舊傷流了膿,爛的不像樣子。
小男孩好像育些疼,卻不敢掙紮反抗,眼裏全是驚恐。
聽到葉昭的聲音,那條纖美身影回頭,卻是一名美貌少女,雙目猶似一泓清水,俊秀而靈動,蒙族服飾,更有幾分草原兒女的神韻,正是好如娃。
“皇……文先生……”好如娃怔了好半晌才想起見禮,這是第一次同皇上微服,甚至是第一次與皇上單獨麵對麵相見,好如娃一時手足無措,更不知道該如何行禮。
葉昭擺擺手,說:“好了,在外麵沒那麼多禮數。”看著黑人小孩的手,葉昭搖頭道:“你這是給他治傷呢,不怕把人嚇死啊,也不帶個通譯。”
好如娃低頭看著秀美小靴子的花紋,也不吭聲。心裏七上八下,委實不知如何是好,還在她很小的時候,大皇帝就是威嚴公平正義的化身,進宮見大皇帝一麵更是她兒時的誌向,大皇帝是她心目中的神祗,是高高在上的圖騰,卻從沒想過會嫁給大皇帝當妃子。
這幾年來,雖然在宮中略顯孤單,生活倒也愜意,反而覺得這樣生活下去也不錯,可不是嘛,現今真的有同大皇帝說話的機會,她就覺得呼吸急促,頭腦陣陣眩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葉昭這時又看了看那黑人小孩的手,微微歎口氣,不過現今黑人比起幾十年前奴隸貿易盛行時期,生活待遇已經是雲壤之別,尤其是在帝國海外省農莊的雇工們,被活活打死的案例比起歐洲殖民者,要少之又少。
這卻也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在許多帝國公民眼中黑人和野獸無異,能通過法規善待他們已經不易,教化土著更非一日之功。
葉昭也知道,實則同歐洲殖民者一般,自己看待非洲人和非洲事務也有種自高處俯覽的姿態,如祖魯人吧,自己終究也認為其野蠻未開化,如女子婚前裸露上身,便怎麼都令人接受不了。
隻是從傳統來說,自己已東方文明之傳統來衡量這片土地的原住民,又是不是一種偏見呢?未婚女子露乳,種群風氣如此,又礙著誰了?
“教他們年青女子穿起衣飾到底該不該?”葉昭嘴裏念叨了一句,現今華人農莊的青年女雇工,都被要求遮擋上身。
好如娃聽了俏臉一紅,更不敢說話,雪白小手擰在一起,局促中說不出的可愛。
此時一名侍衛匆匆跑來,到了近前在葉昭身邊低語了幾句,卻是恰逢有幾個部落的頭人來繳納地稅,好似還與南方祖魯部落發生了衝突,陶朝青奏請大皇帝回農莊主持。
葉昭擺擺手道:“你叫陶文原本怎麼辦理就怎麼辦理,我就是去瞧瞧熱鬧。”
葉昭心裏多少都有些好奇,書本上,現今年代,這片大陸被描寫成了原始社會,可到底這些部落是怎生模樣,可真的要一睹為快了。
轉頭對好如娃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好如娃看了那黑人小孩一眼,葉昭便道:“也帶上他,回頭你給他好好治傷。”
好如娃俏目閃過一絲光,低聲道:“我這是小善,皇上教化萬民,才是大善。”
葉昭笑笑,當先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