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淪陷，我們這些世家在胡人眼裏一文不值，早晚會成為他們砧板上的肉。殺了陳衝，扶持一個人上去，隻是減緩我們家族消亡的速度而已。燕州，宣州，那些知名的世家，據說傾盡家財才保住命，現在如同平民一般，有些世家甚至已經消失……”
“咳咳咳”
他話還沒說完，撫著胸口，又劇烈咳嗽起來。
謝朋興三人見他這樣，互相對視一眼，又移開眼，三人心中清楚，曹聰恐怕時日不多了！
曹聰咳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滿臉疲憊看向幾人，有氣無力道：
“除掉陳衝我沒意見，謝家主去謀劃此事，該曹家出的銀子一分不會少，至於推選新縣令，你們看著安排就好。”
話落，他端起桌上的茶盞。
謝朋興三人見他端茶送客，也沒多留，客套幾句離開，隻要曹家願意參與此事就行。
曹聰目送他們離開，歎口氣，輕聲說道：“出來吧！我有事安排你去做。”
曹賽從書架後麵，走到書房中央，滿臉憂色看向曹聰：
“爹，他們把陳衝殺了，巴山海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城中又有不少人因此喪命！”
曹聰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緩聲道：
“謝朋興雖算不上好人，但做人還是有底線的，他不會比你笨，你等著看結果就行。”
他見曹賽還要說什麼，伸手打斷他的話，繼續說道：
“在他們殺陳衝前，我會想辦法把你和彬兒他們送出城，你帶他們去京城找你二哥。”
“爹，這事大哥知道嗎？”
老爺子讓他帶著曹家孫子去京城，大哥知道肯定不會同意，他早就想離開曲縣去京城，隻是一直沒機會出城。
曹聰瞪了他一眼，麵露不悅，厲聲喝道：
“那麼大聲幹什麼，這事讓你大哥知道，誰也別想走脫。你大哥一天到晚在外麵晃悠，他要是消失兩三天，別人就會發現異常。”
曹賽神情一滯，明白他話中的意思，胡人如果知道曹家把人送出城，一定會怪罪，到時就會給家裏招來災禍。
“爹，此去京城千裏之遙，一路不會太平，你都安排好了嗎？”
“哼！”
曹聰心情不爽，發泄似的哼了一聲，壓低聲音開口：
“城外有三百護衛，會護送你們去京城，他們家人在我手裏，不敢對你們動歪心思。天氣一日比一日冷，你們要加緊趕路，到了京城派人給我送信。”
曹賽見他說完話，想問他們要怎麼出城，還沒開口，又聽到曹聰的一句話。
“哎！也不知那時我還在不在！”
他瞬間紅了眼眶，聲音哽咽：
“爹，你一定會長命百歲！”
曹聰白了他一眼，一臉嫌棄：
“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在這世道，活一百歲遭罪。”
他發了兩句牢騷，輕聲交代完送他們出城之事，就把曹賽趕出書房。
他拄著拐杖走出書房，慢慢悠悠往臥房去，嘴裏嘀咕：
“曹家列祖列宗，我把該做的都做了，曹家未來會怎樣，就看他們這些小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