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革命軍政府這兩天一直在開會。
說是開會,不如說是在吵架,而且是誰也說服不了誰那種。
也難怪他們會這樣,革命軍政府最大的靠山就是日本帝國政府,這會兒日本帝國都不存在了,以至於連那些專注內鬥爭權三十年的家夥都意識到再不想點辦法自己就要完蛋了——沒有日本人的支持,別說北洋軍了,革命軍連榮祿手裏的甘軍都不一定打得過。比較遺憾的是,狗改不了吃屎,專注內鬥拆台30年的人你要他們一下子就一致對外那還真不簡單,於是他們果斷開始爭論“誰應該為林有德占領日本負責”,有道是“嘴炮為何而燃,智商為何而落,天性不可奪”……
仿佛刻意要加深革命軍內部的恐慌一般,最近幾周威海衛的岸防炮台好幾次發現林有德的裝甲巡洋艦在海麵上晃悠。守炮台的軍官“參加革命”之前是個青皮頭子,看著海麵上那滾滾煤煙都快下出屎來了,一天要發三份電報來要增援。
而這邊革命軍政府哪裏顧得上增援啊,他們每天互相扣帽子扣得樂此不疲呢。
7月22日上午,孫雯像過去的兩天一樣,仍然坐在大會議室的最上首,一臉無奈的看著底下的人唇槍舌劍。黃興坐在孫雯右手邊,兩手支在桌子上,按著額頭,也是一臉的苦悶。
終於,孫雯站了起來。
整個會議室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這個時空孫雯掌握著神姬,那可是革命黨的命根子,所以發言權比上個時空大了不少,沒有落到到處被架空當精神領袖的地步。
“我累了,今天就到這吧。”
“可是……我們還沒有做出決定啊。當前的情勢,我們必須早作決斷啊!”
孫雯瞄了這樣說的人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就轉身走出了會議室。隨後黃興、鄭士良等深受孫雯信任的軍政府要員也紛紛離席,從會議室大門魚貫而出,留下一幫子投機革命的士紳在那兒麵麵相覷。
會議室外,黃興的妹妹黃馨追上孫雯。
“雯,現在才是發揮你的能力的時候啊。”比起嚴肅的哥哥,黃馨一點不像個革命者,這位大小姐很喜歡林有德在荷浪牙**廣開來的那套“新式服裝”,一身洛麗塔風的長裙打扮,掛著駁殼槍的武裝帶就那麼還在長裙的束腰外麵,很好的點綴出一種巾幗味兒。
她的頭發按著從荷浪牙波來的“美容師傅”的建議燙成了大波浪卷,配合著她那華麗的裙子,一股貴族氣息撲麵而來。她和穿著簡樸的孫雯站在一起,那反差鮮明得讓人不由自主的開始懷疑她們倆是怎麼湊到一起去。
“雯!”看孫雯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黃馨再次開口。
這次孫雯回應了。
“你讓我怎麼辦?自己的國家打了勝仗,你卻要我發通電去譴責嗎?”
“這隻是個概念問題,打了勝仗的是滿清……”
這時候孫雯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黃馨——這時候她才發現,從檀香山時代開始就追隨自己的那些人都遠遠的跟在後麵,顯然他們選了黃馨作為他們的代表。
孫雯盯著遠處的心腹們看了一會兒,才將目光轉向黃馨:“我就直說了吧,我現在非常的後悔,五年前我見到林有德的時候,我就該和他合作。不過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賣,我也沒有辦法讓時間倒流,所以這事不提也罷。但是,我絕不會為了一己私利發通電抹黑他取得的成就。”
“好吧好吧,”黃馨兩手一攤,“其實我個人也覺得沒必要做這種事。我更關心的是,我們要如何麵對眼前的處境,沒有了日本的武器和資金支援,僅靠我們那剛剛恢複的稅收,可沒有辦法維持現在這支數量龐大的革命軍。北京的韃子們什麼也不用做,隻要繼續加強防線,就能把我們拖死。”
“這……”孫雯的臉色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我還沒有頭緒。”
就在這時候,孫雯看見一位革命軍軍官從軍政府大樓跑出來,急匆匆的跑向黃興等人。
片刻之後,黃興大步跑向孫雯。
“唐紹儀來了,說是有要事要直接見軍政府總理。”
孫雯和黃馨對視一下,兩人眼中都寫滿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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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5日,林有德做足了準備,擺足了排場,才正式在日本本島“上陸”,舉行盛大的東京城“開城儀式”。
浩浩蕩蕩的入城隊列中,打頭的是從開始到最後就沒怎麼打仗的“無傷之大阪師團”,這幫人打起仗來拖拖拉拉各種推諉,一接到進軍命令就整個部隊鬧流行病,但碰上入城式之類的活動立馬就來了精神。林有德選他們打頭,也是看這幫大阪小販各個紅光滿麵精神抖擻。
至於為什麼不讓誌願軍打頭嘛,理由很簡單:名義上複國軍才是關東會戰的主力,中國軍隊是應邀幫忙,當然要讓人家走前麵嘛。
大阪師團後麵是會戰真正的主角,中國人民誌願軍第一鎮的大隊,經過了四天的補充休整,中國士兵們也各個精神抖擻,氣勢昂揚,入城的時候軍歌嘹亮,威武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