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哀水，每一個地方都有洪幫的影子。
幾百年了，哀水市變了又變，除了那條渾濁的哀水之外，隻有洪幫和它的執掌者李家人一直紮根在這裏。
洪幫就像是哀水秘密的宗教一樣，在這裏近乎所有人都多多少少跟洪幫有些關係，或是他們的兒子就是洪幫的門徒，或是他們的親人在洪幫的公司上班，或是他們的孩子上課的教學樓是洪幫捐贈的。
就連顧辭微現在呆著得這棟實驗樓也是李家修的。
真是可笑……
“師姐，大師兄找你！”
顧辭微回過神來，抬起頭見到賀青梅正微笑著向她走來。
“怎麼一個人皺著眉頭坐在角落裏？”
顧辭微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聽見師弟方方大聲喊道：“師兄你怎麼又來了？又想師姐了吧？”
聽到方方的話實驗室裏的人都哄笑起來，賀青梅也不反駁，反而含笑看著顧辭微，像是承認了方方的話似的。
顧辭微狠狠地瞪了一眼方方，實驗室裏瞬間就安靜下來，大家又開始埋著頭各幹各的事情。
“我們出去走走吧。”顧辭微提議。
兩人順著操場一圈一圈的逛，賀青梅看得出來顧辭微的心不在焉所以也不打攪她，隻是陪著她沉默地走著。
也不知道是在走了第幾圈之後，當所有的路燈都亮了起來的時候，顧辭微終於開口了。
“師兄，你上次同我說的事情我好好考慮過了……我不能跟你走。”
賀青梅停下腳步沉默了一兩秒，然後揉揉顧辭微的腦袋道：“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你並沒有做什麼錯事。”
即便賀青梅很努力地掩飾自己的情緒，但是顧辭微還是看得出他的失望，隻是她沒有辦法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她不想用逃離的方式離開這裏，她已經逃得夠久的了，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僅僅是逃，她是逃不掉的。
“抱歉。”顧辭微向賀青梅點點頭道：“我先回實驗室了，師兄再見。”
她幾乎是如逃跑一般跑向實驗室的，她不敢停留太久，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她怕賀青梅的表情會讓她覺得心碎。
陳若虛和賀青梅這兩個人都曾經給過顧辭微最真摯的溫暖，可現在他們中一個死了，一個被自己推開了。
她沒有辦法告訴賀青梅自己發現了什麼，告訴他了也不過給他帶來麻煩和危險罷了，她也沒有辦法就這樣跟著他離開這裏，即便她已經發現自己留在這裏也是無濟於事。
她不能走，即便她什麼都做不了；她也不會去尋死，即便她不怎麼熱愛生。
滴滴——
耳邊忽然想起刺耳的喇叭聲，顧辭微扭過頭便見到了一輛非常熟悉的黑色跑車。
李滄浪笑著探出頭來問道：“顧博士怎麼不大高興的樣子，剛剛跟男朋友分手了？”
顧辭微瞪了李滄浪一眼，語氣不善地說道：“我們約的不是明天嗎，你現在到我學校裏做什麼？”
“找人幫我們做環評和地下水評價啊，顧博士不願意做總有人願意的是吧？”李滄浪笑著看著顧辭微又接著說道：“我回答了你的問題，是不是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你剛剛是跟男朋友分手了嗎？”
“和你無關。”
顧辭微扭頭就走，可是李滄浪一直開著車跟著她，完全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顧博士好像非常討厭我，可真是令人傷心啊。”
“沒有人會喜歡在自己臉上留下五厘米傷口的人。”
“有疤痕算什麼，我身上可是有兩塊疤，你要不要看一看？”
顧辭微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滄浪，扭頭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