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微很快就去了環保部報道,一進去就做了水文處地下水科室的科長。大家對這件事情倒也沒有什麼異議,因為哀水地質學院的專家到哀水任何地方都受人尊敬,更何況顧辭微參與的項目很多,與環保部的人一直很熟悉,還是鬱法官的孫女。
“這是紅金礦業交過來的環評報告。”科室的人將最新的環評報告交給顧辭微,是李家旗下的礦業公司最新的報告,“顧科長,您看什麼時候安排他們那邊的人過來參加項目答辯?”
“下周吧,”顧辭微將環評報告放到一邊道:“這周五我要去試婚紗。”
“科長,你要是忙的話不如就算了吧,反正是李家的礦業公司。”
顧辭微一愣,笑了笑道:“我先看看,你去工作吧。”
手下的人走了,顧辭微才開始仔細看那篇環評報道,也不知道紅金是找哪個公司做的環評,根本就不合格,實驗數據跳躍得跟假的一樣,就連造假也沒有自圓其說,當真是不負責任。
這樣的環評報告他們也敢交上了,真是不知道是在侮辱她的專業水準還是在侮辱哀水的環保部。
顧辭微找到紅金曆年的環評報告來看,發現都是敷衍了事,環保部竟然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這件事情過去了。
所以顧辭微打了個電話給環保護的部長。
曾部長是陳教授的老友,也是鬱旗風的朋友,聽了顧辭微的話,曾部長隻是笑了笑道:“這件事可大可小,不過無論你決定讓這件事情變大變小,最後都要妥善的解決掉,其餘的我不管。”
“好,我會好好考慮利害關係的。”
顧辭微把手底下的人叫了進來,將報告丟到他麵前道:“不合格,請紅金礦業找專業一點的環評隊伍,環評通過之前請他們停產。”
手下的人拿著那報告愣住了,支支吾吾地說道:“這可是李家的礦產。”
“我知道,我不是要跟李家人結婚了麼?怎麼會不知道呢。”顧辭微還是微笑著,可是語氣卻一如既往地嚴厲,“下次你要是再給我看這種垃圾,你就不用繼續在環保部做了,出去吧。”
手下離開之後,顧辭微疲憊地捏了捏眉頭,環保護比她想象得還要混亂,這幾天她光是解決之前留下的爛攤子就已經接近虛脫。隻怕這報告退回去,紅金的人還是要找她的麻煩的。
果不其然,周五顧辭微在試婚紗的時候接到了紅金礦業負責人李滄漠的電話。
“弟妹,太為難大哥了吧。”
顧辭微笑了笑道:“我這是為了大哥好,安全第一不是麼?礦業不比其他,出了事情一般都是重大事故,追究起責任來大哥跟我都擔當不起,所以還是小心點好,絕對不是為難大哥。”
“可是最近國外有一筆大單,環評不合格我不能開工要怎麼辦?”
“所以才需要盡快弄好,要是大哥找不到合適的人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我幾個師兄弟都是非常專業的,盡快弄好報告對你對我都有好處是不是?
”
說了幾句顧辭微就掛了電話,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她當然知道跟李家作對不好,但是凡事都有個度,就像曾部長說的,事情可大可小隻要最後解決掉就成。
所以在可以的範圍內,顧辭微還是希望保持她的專業素質,這也是對紅金礦業幾千名礦工的性命以及哀水幾千萬人的健康負責任。
就在顧辭微思考著這件事情接下來準備怎麼辦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這是誰的新娘?”
屋裏的人全都回過頭去,見到有個人正含笑靠在門廊上,正是端孫崖若。
端孫崖若穿著一套白色的西裝,難得地把頭發都梳向了後麵,微微下垂的桃花眼滿是笑意,就像是哪裏來的花花公子。
因為按照哀水的風俗,婚禮事宜全部是女方打點的,所以屋子裏還有幾個陪著顧辭微試婚紗的鬱家姐妹,都是鬱旗風安排的。
見到端孫來,大家都識趣地找了理由退了出去,很快便隻剩下顧辭微和端孫崖若兩個人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端孫涯若慢悠悠地走到顧辭微麵前,插著口袋漫不經心地問道:“這是誰的新娘?”
顧辭微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提起裙子往試衣間走,說道:“我把這身不方便的衣服換下來再陪九哥聊。”
“是我的嗎?”端孫崖若一把抱住想要落跑的新娘,看著他曾經失去與永遠懷念的,用曖昧而悲傷的語氣低聲問道:“是我的新娘嗎?”
顧辭微心裏有一瞬間的震動,她曾經是答應過要嫁給他的,那是在她十七歲他十八歲的時候,在某個結了冰的湖麵上,端孫為了撿她被風吹掉的發帶掉進了冰窟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