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重生之後我有了名字(二)(1 / 2)

陳二寡婦是我們村的大能人,不知道她是哪一年被陳二帶來我們村的,初來時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跟陳二過了幾年,沒生個一男半女,陳二呢,可不管這個,得了一場病,跑到陰間裏獨自快活去了,隻留下陳二寡婦一個人在世間受罪。陳二寡婦的名字便落下了。村裏人都說陳二寡婦守不住,準得嫁人,陳二寡婦非但沒有嫁人,反而在我們村裏紮下了根兒。其實村裏的男女老少離不開陳二寡婦,她會治病,也會求神消災。誰家有人病啊災的,都離不開她。同時,陳二寡婦離不開村裏的男女老少,她得靠村裏的男女老少養活她咧,尤其是男人們。自從陳二死了以後,陳二寡婦家一天也沒少過男人,不管是胡子拉碴年紀大的,還是連毛也沒長全的年輕半大小子,吃過晚飯就往她屋裏鑽。陳二寡婦呢,是來者不拒。在那個年月,人們沒什麼娛樂活動,陳二寡婦家便成了男人的遊樂場。陳二寡婦也會想轍,她把花生炒熟了,再弄一些香煙、塊糖,還有一些家常用的日雜,竟辦起了小賣部。好在那時*的熱潮已經過去,陳二寡婦賣東西,這資本主義尾巴也沒有嚷著去割,相反,村裏的支書、會計也經常去她家裏。陳二寡婦還弄了一些撲克牌、骨牌,男人們在她屋裏每日每夜的歡樂起來。有時餓了,就讓陳二寡婦弄些吃的,當然少不了陳二寡婦的錢。就這樣,陳二寡婦在村裏站住了腳跟。盡管有的女人因為自己的男人都往陳二寡婦家跑而冷落了家,但誰也不敢得罪陳二寡婦,不僅僅是怕自己男人的拳頭,更擔心的是自己家的大人孩子有事離不了人家,所以心裏有一百個不高興,見了陳二寡婦還得陪著笑臉,二嫂、二嬸、妹子的叫個不停,家裏有個差樣的飯菜照樣要跑到她家裏送過去。

爹也是陳二寡婦家的常客,娘從不因為這個跟爹生氣,按娘的說法,人是帶腿的,拴也拴不住的,所以也就不再管了。便娘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分明帶出鬱悶和無可奈何的神情。

至於爹在陳二寡婦家是不是跟別的男人一樣,娘更是向來不問的。

此時,哥哥跟爹在街上走著,陳二寡婦早已經回去了,爹的眼光還好像是帶著勾兒一樣仍然不斷地回頭看,街上的人跟爹打招呼,爹隻管哼哼哈哈地應承。哥哥在前麵跑得比爹還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家。

走進家,爹就大聲罵開了:“臭婆娘,叫個甚咧,家裏著火了還是你掉茅坑裏了?”娘從屋裏出來,沒理爹的罵,隻是急急地說:“他爹,你看二娃咋咧?身上滾燙滾燙的。”爹走到屋裏,看了看我,回頭對娘吼著:“你是幹甚咧?這不好好的嗎?吵個甚咧!”娘說:“你摸摸。”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沒說話。爹的手好粗,滑得我臉生疼,但我沒有一點兒力氣睜開眼看爹一眼。爹說:“是咧,還真有點兒熱。我去叫陳二寡婦去。”娘說:“讓如雲去吧,你在家裏呆一會兒,我怕咧。”爹就罵:“怕甚哩,還能有狼來了。小免崽子能做個甚咧?我去!”娘沒回話,隻是爬到炕上把我抱起來。爹去叫陳二寡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