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上了一條環山小路,路下麵便是那條薄霧繚繞的江。車在山腳下的一座古寺旁邊緩緩停下來,古寺依山而建緊鄰公路,抬首望去,沿著山的升勢錯落有致的建造了幾座古鬆掩映下的的佛殿,站在路上依稀可以看到寺中石階上的青苔和高處佛殿裏升起的淡淡香煙。古寺右側是一條綠樹掩映的清澈的小溪,嘩嘩的流水聲回蕩著穿過路上的小橋彙入江水。
顧小溪回頭看了看停好車走過來的陳宇航說:“你不會是大老遠來這兒上香的吧?”陳宇航笑了笑說:“如果有興趣你可以去上一柱,說不定你前世在這兒修行過。”顧小溪翻了他一眼說:“我尊敬佛,但是不信佛,要上你上吧,我怕心不誠遭譴責。”陳宇航笑著挑了挑眉,過去買票。
兩個人走進前殿在偏門驗票後進入殿後的院子,按著路標從院子東側的門拐進一個回廊,沿曲折的廊道走到盡頭跨過一道小門是一條山路。
“原來是別有洞天啊。”顧小溪沿上路望去,看著那鬱鬱蔥蔥的山說。“走吧,上去看看。”陳宇航走上前說。顧小溪看上去很興奮,走在山路上時不時停下來仰望一下山崖石窟裏的佛雕,輕聲說:“真精致,可惜都破損了。”
山路蜿蜒入山,山裏很幽靜,隻能聽到潺潺的溪流聲,和不時傳來的鳥叫聲,婉轉空靈。顧小溪走在前麵轉來轉去像一隻歡欣雀躍的小鳥,似乎忘記了同行的還有個陳宇航,陳宇航微笑著跟在後麵很喜歡看她高興的樣子,他一直沒有說話拿著DV邊走邊拍,不忍打擾她的好心情,這麼遠遠的看著她無憂無慮的笑便會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他終於明白他對於顧小溪已經不是好奇了,也許一開始接近她的確是因為她那雙酷似婷婷的眼睛和氣質,但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中被她慢慢吸引了。
在一個山路拐角的涼亭裏,顧小溪終於停下來,有些氣喘籲籲的望著遠處鬱鬱蔥蔥的竹林輕聲說:“蒼煙落照,塵世不沾,行穿竹,臥看山,多麼讓人向往的生活啊,做這裏的一隻小鳥也會很快樂!”陳宇航嗬嗬笑了兩聲走上前來說:“你還挺容易滿足。”顧小溪轉過頭看著他俏皮的一笑說:“攝影師同誌,別跨著家夥什擺酷了,給美女來個留影吧?”陳雨航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說:“還能想起隨行的活人啊,還以為你和山水融為一體,忘了我的存在呢。”顧小溪有些赧然的笑了,陳宇航把玩著DV說:“你想在哪兒照?”顧小溪環顧了一下四周,站在路邊的一叢竹子旁邊輕撫著青色的竹子,仰頭看著茂密的竹葉說:“就這兒吧,我還沒和竹子照過相。”然後回過頭來輕快的笑了。
陳宇航拿DV直接錄影,嘴裏說著:“好,換個姿勢再來一張。”看顧小溪興致勃勃的搔首弄姿心裏忍著笑,又要求她注意表情,還換了個地點。最後顧小溪興衝衝的跑過來湊到近前說:“給我看看。”陳宇航把DV遞到近前和她一起看,顧小溪看著自己傻站在那兒聽著陳雨航的指揮變換姿勢,才知道陳宇航一直在逗她,聽到陳宇航頗有些得意的說:“還不錯吧。”忍不住輕推了她一把嬌嗔道:“看你斯斯文文的,沒想到蔫壞啊。”說著就去搶DV,陳宇航看著她那含嬌帶憨的樣子開心的笑起來,仗著自己個高就舉在半空,笑著說:“這寶貴資料我可得珍藏好了,不能被你銷毀了。”
兩個人坐在石凳上休息,陳宇航看著滿山遍野的竹子說:“喜歡竹子嗎?”顧小溪雙手托著腮一臉向往地看著遠方的竹林說:“喜歡,太喜歡了,真想就這麼一直住下去。”陳宇航歪著頭看著她說:“你自己嗎?其實我也想在這山中行船住臥看山了。”顧小溪轉過頭見陳雨航雙目溫柔如水的看著自己,禁不住臉紅心跳慌忙別過頭不知道說些什麼。
陳宇航輕輕的笑了笑站起來在一簇竹子旁邊不知道彎腰在做些什麼,不一會兒轉過身來手裏拿了一節細小翠綠的竹子衝顧小溪晃了晃走回來,顧小溪有些疑惑的看著他說:“這是做什麼?”陳宇航神秘的笑了笑沒說話,拿出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開始修理竹子。“裝備還挺齊全。”顧小溪托著下巴看著他在竹子上刻著字小聲說。陳雨航沒說話,認真的在竹子上刻著自己的名字,顧小溪看他刻完陳雨航三個字頗有些不屑的站起來去研究旁邊石碑上的字。
“看看怎麼樣?”陳宇航站在後麵拍了拍顧小溪的肩膀把竹子遞到她麵前。隻見竹子上豎排刻了幾列小字:“可使食無肉,不可居無竹。陳雨航於X年X月X日X地贈予顧小溪。”顧小溪看完忍不住樂了:“你當我熊貓呀。”陳宇航鄙視的看了她一眼說:“你真俗加無知!”顧小溪不屑的說:“會在竹子上刻字就高雅啦。”話鋒一轉又笑嘻嘻的說:“不過你的字漂亮的。”陳宇航無奈的說:“你真不知道蘇軾對竹子情有獨鍾?”顧小溪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陳宇航等待下文,“算了,你給我好好珍藏這段竹子就行了,不能丟!”陳宇航有些泄氣,一本正經的說。見顧小溪不情願的打量著手裏的竹子又補充了一句:“蘇軾都拿竹子當禮物,委屈不了你。”顧小溪小聲都囔了一句:“你又不是蘇軾。”見陳宇航黑著臉看了她一眼,忙把竹子收進包裏學著古人抱拳一揖討好的笑著說:“陳大才子的禮物小女子定會視若珍寶。”陳宇航被她逗笑了,抬起手想去揉她的頭,見顧小溪有些差異的躲了一下又放下了,淡淡說:“走吧。”
接下來兩個人都沒再說話,顧小溪心裏揣測著陳雨航今天種種反常的舉動,想著他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又覺得兩個人天壤之別不太可能。而且這個人一看就高深莫測,沒準是看自己單純好騙想逗她玩玩。可是自己對他的好感似乎越來越多,都不受控製了,心中叨念著:他應該是個好人,又不能確定,隻覺得心裏亂作一團,哪還有什麼賞景的心思。陳宇航仍然是邊走邊錄著四周的景色,見顧小溪沒有了剛才的歡欣雀躍,隻顧神思恍惚的沿著山路往上走,估計她在想他們兩個人的事,心裏暗笑也沒打攪她。顧小溪終於在臨近山頂的道觀下麵撞在了拐角處的石獸上。陳宇航慌忙跑過去見她沒事,哈哈哈笑起來直笑得顧小溪滿臉通紅快步拾階而上。
道觀看起來也已經年代久遠了,並不大,清潔安靜,院子的石磚及台階上都是青苔,讓人想起“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道觀香火很盛,正殿裏有個女孩正在求簽,顧小溪站在殿外遠遠的看著那個女孩坐到旁邊老道士的桌前解簽,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去求一支吧,據說很靈驗的。”陳宇航不知道什麼時候站過來。顧小溪側頭看看他,見他含著笑眼睛裏寫著:“知道你想去。”便坦然的笑了笑說:“外麵等著我。”
陳宇航看著顧小溪一臉虔誠的上香跪拜,搖簽,然後坐到解簽道士的桌前,不知道道士在說些什麼,忍不住好奇走進去。站在顧小溪背後幾步遠,隻聽到道士說:“……就是說姑娘的姻緣到了。”顧小溪追問道:“那我該怎麼辦呢,會有好結果嗎?”老道士眯著眼看了看簽詞搖搖頭說:“千裏姻緣一線牽,講究的是個緣字,不過緣份緣份,有緣未必有份哪,這魚鳥情誼再深,終隻能遙遙相望。”顧小溪的背影一頓還想問什麼,順著道士的目光回頭見陳宇航站在後麵,慌忙拿過簽詞站起來說了聲:“謝謝!”便轉身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