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溪拎著購物筐,在超市裏轉著。附近隻有這一家大超市,裏麵都是下班采購的人們,略顯擁擠。好幾天了陳宇航一直沒有回應,他們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嗎?她悵然若失。為什麼要失落,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明明知道他是認真的,內心深處還隱隱期盼著什麼呢?“噝——”她抬手捂住額頭痛的輕呼,看著鏡子裏那個捂著額頭的自己才意識到,這是撞到鏡子上了。一直心不在焉的走著,根本沒看出來這是一大麵鏡子。從鏡子裏看到不遠處的店員和路人正在用詫異的目光看自己,小聲嘟囔了聲:“丟死人了!”轉過身迅速換上一張僵笑的臉,幹笑兩聲說:“這鏡子真幹淨,都沒看出來。”那幾個看她的人麵無表情的別過頭去,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她有些訕訕的用手背輕碰了下嘴,幹咳一聲迅速離開現場。
剛走兩步,隻覺得手上一輕,有隻手從後麵拎走了她的購物筐,還沒來得及回頭已經被人從後麵一把攬進懷裏。她抬起臉,陳宇航笑得一臉燦爛,似乎心情不錯:“要不要投訴他們鏡子擦的太幹淨了,讓顧客撞傷了頭?”顧小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伸手去想去接過購物籃,陳宇航輕鬆的躲開說:“聽說你生病了,過來看看,正好看到你進了超市。”
顧小溪說不清為什麼覺得有些委屈,鼻子一酸眼圈就紅了,輕輕的掙開他的懷抱低著頭悶悶的說:“我沒病,挺好的。”陳宇航把她扯回鏡子前,語氣不善的說:“看看你那鬼樣子,真把我當傻子了?”顧小溪垂著頭,眼淚流了出來:“不要你管!”扭頭就走。陳宇航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溫言道:“怎麼哭了?”顧小溪甩開他胡亂抹了兩把臉:“我們都分手了,你還來找我幹什麼?”陳宇航臉色一暗又迅速恢複笑臉:“是不是埋怨我沒來看你?”沒等顧小溪回答又接著說:“我這兩天有點忙,也不知道你生病了,這不一聽說就馬上過來了嘛,你怎麼也不和我說呢?”說著抬手去擦顧小溪的眼淚。
要不是馮雷怒氣衝衝一副想把他大卸八塊,挫骨揚灰的樣子,質問他為什麼讓顧小溪一個人去婦產科,他都不知道她生病了,不過他並沒有向他解釋,隻是推開他抓住自己脖領子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輕描淡寫的問:“這和你有關係嗎?”不管他的反應便驅車過來找顧小溪了。
顧小溪微微側了一下臉躲開他的手淡淡的說:“謝謝你的關心,我們分手吧,我是認真的。”陳宇航盯著顧小溪沒有說話,顧小溪有些心裏有些發虛,轉過臉去不去看他。“好了,別任性了,走,給我們的病號去買點補品。”陳宇航忽然笑了,伸手攬著顧小溪的肩往收銀台走。
“哎,我是認真的——”顧小溪有些詫異的瞪大眼睛大聲說。“別鬧了,都看你呢。”陳宇航俯身小聲說道,成功的打斷了她的話。顧小溪環顧了一下四周,沒再說話。
陳宇航拉著她,推了購物車,興致勃勃的選購著,還時不時尋求一下她的意見,他一直牽著她的手,此時的陳宇航沒有光環,沒有背景,他隻是她喜歡的人,多麼簡單的幸福啊,她聽到心裏有個聲音在說:顧小溪就這樣吧,如果夢能讓你快樂,為什麼非要固執的醒過來看清它是不是夢呢?另一個聲音卻馬上反駁道:
醒醒吧,明知道是歧途還非要入,早晚會傷得體無完膚!
“想什麼呢?”陳宇航用力握了下她的手打斷她的思緒。“啊?”顧小溪回過神來茫然地望下他。“問你還有什麼想買的?”陳宇航審視地看了她一眼。“沒了。”顧小溪說著掃了一眼購物車,看到裝的漫漫的一車食品忍不住抬高聲音叫道:“你瘋了,這都什麼啊?我可沒錢買這麼多奢侈品。”說著就伸手往外拿,突然升高的音量引來周圍人的側目。陳宇航把她拉開笑著說:“誰說讓你付錢了?”“買東西當然付錢,這超市又不是我開的。”顧小溪翻了他一眼說。“是我要買我要付行了吧。”陳宇航拉著她邊往收銀台走邊笑著說。她還想說什麼,意識到周圍都的人似乎都在頻頻側目便噤了聲。
吃完飯回去的路上,顧小溪似乎心情不錯,不停的找著話題,絮絮叨叨的說著,事實上她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驅逐自己內心深處的不安,好似努力抓住隨時都可能消失的心愛之物。
陳宇航微笑的聽著,時不時配合的聊兩句。車子緩緩駛進了顧小溪住的小區,零星的幾盞昏黃路燈並沒有帶來多少光亮,微弱的光透進車窗,給車內憑添了一種莫名的薄紗。陳宇航漸漸沉默下來靜靜地看著前方,顧小溪仍不自知的說著,從她大學時常吃的特色小吃跳躍到了鄰居家那隻老京巴。直到車子緩緩停下來才意識到她似乎一直在說並不幽默的單口相聲。側頭看了看陳宇航,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讓她有些微微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