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直到許多年後的現在,她始終也沒明白,為什麼隻是一牆之隔,原本親昵的人卻反目相向。

她風光在二十五歲那年,從白道口中的魔教妖孽,正是成為白道人人喊殺的“女魔頭”。好不容易成名一把,卻立刻被困在這荒無人煙的深山裏。

她麵向陽光,也許是陽光吧,她感覺到微弱的光線,她能感覺到太陽照在她身上的溫度,很暖,就像那年小師叔在雪地裏抱著她,很暖很暖。

“聖姑。。不,五姑娘,喝藥了。”青衣女子推門進來,將每天必服的湯藥,端到正在搖椅上假寐的女子麵前。

聖姑。。。她覺得這稱號很俗氣,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魔教都有這麼個傳統,在魔教中被教主選中的地位特殊的女子都會被冠以“聖姑”這個稱號。

她一點都不喜歡做“聖姑”,除了能吃肉喝酒偶爾打打人外,簡直和尼姑沒什麼兩樣。不能結婚,不能眷戀美色的,生活還真沒什麼樂趣。

苦澀的味道在唇之間炸開,好吧,是炸開,那混合著多種毒物熬製的東西,那滋味用她的話形容簡直是“飄飄欲仙”,非常想死。

但,在難喝她也得喝,她怕死,怕的要命,哪怕讓她天天喝這個東西,她也是甘願的。

師傅曾經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活著至少還有東西能想,能盼,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師傅的話一向不多,但每一句她覺得都很“經典”,比如他說自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什麼“也許有天會下地獄也不一定。”之類有時很惡劣,但她覺得很有趣的話。

摸著帶在頸上的鏈子,她想師傅終究還是舍不得她,即使每天他都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她小心摸到搖椅旁的牆上,催動內力,在牆上畫下一橫。

已經是第九九天了,她隱居在此已經三個多月了。

再過三月就是她的生辰,對於一個年滿二五女子而言,她無疑是失敗的。沒有秀麗的容貌,沒有知己,沒有願意相攜一生的愛人,甚至擔負著“女魔頭”之名,卻沒有一身極好的武功。

她從前就給師傅丟臉,此刻給魔教丟臉,想想自己也覺得很丟臉。

現在魔教被那些白道瓦解,該賣的,值錢的,魔教聖物也被自己典當換成銀兩,分配給和她一起劫後餘生的教眾之後,她就隨著阮叔叔躲進了這深山中。

阮老頭子,不止一次對著她歎氣,生氣,責怪自己沒誌氣。

重振魔教?憑她?!她是該笑軟老頭子天真呢,還是天真呢,即使阿鬥黃袍加身也沒有半點天子的氣質嘛。

自古魔教出過一個瞎子教主嗎?沒有吧,所以重振魔教的大事,她是擔當不起,這點她還覺得很對不起死去的教主。

如果她能選擇,她絕不對投胎進魔教,也絕不會拜師“北天門。”